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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聖陶的生活與時代都在變動著,他的眼從村鎮轉到城市,從兒童與女人轉到戰爭與革命的側面的一些事件了。他寫城市中失業的知識工人(《城中》裡的《病夫》)和教師的苦悶;他寫戰爭時〃城市的小資產階級〃與一部分村鎮人物的利己主義,提心吊膽,瑣屑等(如茅盾先生最愛的《潘先生在難中》,及《外國旗》)。他又寫戰爭時兵士的生活(《金耳環》);又寫〃白色的恐怖。〃(如《夜》,《冥世別》——《大江月刊》三期)和〃目前政治的黑暗〃(如《某城紀事》)。他還有一篇寫〃工人階級的生活〃的《夏夜》(《未厭集》)(看錢杏邨先生《葉紹鈞的創作的考察》,見《現代中國文學作家》第二卷)。他這樣〃描寫了廣闊的世間〃;茅盾先生說他作《倪煥之》時才〃第一次描寫了廣闊的世間〃,似乎是不對的(看《讀〈倪煥之〉》,附錄在《倪煥之》後面)。他誠然〃長於表現城市小資產階級〃(錢語),但他並不是只長於這一種表現,更不是專表現這一種人物,或側重於表現這一種人物,即使在他後期的作品裡。這時期聖陶的一貫的態度,似乎只是〃如實地寫〃一點;他的取材只是選擇他所熟悉的,與一般寫實主義者一樣,並沒有顯明的〃有意的〃目的。他的長篇作品《倪煥之》,茅盾先生論為〃有意為之的小說〃,我也有同感;但他在《作者自記》裡還說:〃每一個人物,我都用嚴正的態度如實地寫〃,這可見他所信守的是什麼了。這時期中的作品,大抵都有著充分的客觀的冷靜(初期作品如《飯》也如此,但不多),文字也越發精煉,寫實主義的手法至此才成熟了;《晨》這一篇最可代表,是我所最愛的。——只有《冥世別》是個例外;但正如魯迅先生寫不好《不周山》一樣,聖陶是不適於那種表現法的。日本藏原惟人《到新寫實主義之路》(林伯脩譯)裡說寫實主義有三種。聖陶的應屬於第二種,所謂〃小布林喬亞寫實主義〃;在這一點上說他是小資產階級的作家,我可以承認。
我們的短篇小說,〃即興〃而成的最多,注意結構的實在沒有幾個人;魯迅先生與聖陶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他們的作品都很多,但大部分都有謹嚴而不單調的佈局。聖陶的後期作品更勝於初期的。初期裡有些別體,《隔膜》自頗緊湊,但《不快之感》及《啼聲》,就沒有多少精彩;又《曉行》,《旅路的伴侶》兩篇(《火災》中),雖穿插頗費苦心,究竟嫌破碎些(《悲哀的過載》卻較好)。這些時候,聖陶愛用抽象觀念的比喻,如〃失望之淵〃,〃煩悶之淵〃等,在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陳舊或浮淺了。他又愛用駢句,有時使文字失去自然的風味。而各篇中作者出面解釋的地方,往往太正經,又太多。如《苦菜》(《隔膜》中)固是第一身的敘述,但後面那一個公式與其說明,也太煞風景了。聖陶寫對話似不頂擅長。各篇中對話往往嫌平板,有時說教氣太重;這便在後期作品中也不免。聖陶寫作最快,但決非不經心;他在《倪煥之》的《自記》裡說:〃斟酌字句的癖習越來越深〃,我們可以知道他平日的態度。他最擅長的是結尾,他的作品的結尾,幾乎沒有一篇不波俏的。他自己曾戲以此自詡;錢杏邨先生也說他的小說,〃往往在收束的地方,使人有悠然不盡之感。〃
1930年7月,北平清華園。
威尼斯
威尼斯(Venice)是一個別致地方。出了火車站,你立刻便會覺得;這裡沒有汽車,要到那兒,不是搭小火輪,便是僱〃剛朵拉〃(Gondola)。大運河穿過威尼斯像反寫的S;這就是大街。另有小河道四百十八條,這些就是小衚衕。輪船像公共汽車,在大街上走;〃剛朵拉〃是一種搖櫓的小船,威尼斯所特有,它那兒都去。威尼斯並非沒有橋;三百七十八座,有的是。只要不怕轉彎抹角,那兒都走得到,用不著下河去。可是輪船中人還是很多,〃剛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