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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應聲如雲,策馬衝去,姿碩夫人的隨扈也紛紛長喝,抽出兵刃,蜂擁而上。泱泱人看就要將那手無寸鐵的弱質女子剁成肉醬,卻聽她冷哼一聲:「不知死活。」執傘在手,抵對著眾人,倏然旋動了傘柄。那傘面鮮艷異常,在日光下光澤耀目,綴有瑰麗奇詭的花紋,竟似在不斷流轉變幻形態,細細一看,那哪裡是什麼花紋?——傘面上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涌動著的,分明是數以萬計的赤紅怪蟲!
人群外的沈遇竹一把攥住雒易的手,低道:「快走!」
雒易不疑有他,攬住沈遇竹,向後縱躍出數十步——也虧得這提前一瞬的退避,才沒有被那驟然迸發的赤紅血雪染上分毫。但見女子傘面上的赤紅怪蟲臨風炸起,如澎湃紅浪,劈頭蓋臉地朝四周之人身上撲去!
源自先秦哀歌《龍蛇歌》。
第86章 實維我儀
委蛇記 · 周不耽
字數:6432
更新時間:2019-03-20 23:01:24
眾人被撲面而來的蟲潮蓋住面龐,先是視線被阻,然後一陣鑽骨劇痛,赤紅毒蟲徑直往孔竅之內鑽去,毒蟲在體內遊走鑽咬,肆意齧咬血肉。中招之人紛紛發出不勝恐懼的痛呼聲,幸運的躲開要害,也被毒蟲沾到面板,燃起一片火灼般的劇痛,在身體上迅速浮起一串串鮮紅透亮的燎泡,痛得摔下馬來;而不幸被毒蟲鑽入孔竅的人,只能眼睜睜感受毒蟲紛紛在自己的血管皮肉中鑽擠噬咬,倒地抽搐不止,痛呼翻滾,任憑毒素遊走全身,渾身潰爛成一灘肉泥。
雒易攬住沈遇竹直奔驛館前拴著的馬匹。割斷韁繩躍上馬背,逆著風向策馬狂奔。但聽得身後哀嚎遍野響徹雪谷,匆匆回頭一看,劇毒蟲潮如一隻鮮紅的蛇信,只往人群密集處輕輕一舐,便使得萬千人馬被攻得四處潰逃,在皓白無垠的雪地上留下一片片屍骸膿血。
二人縱馬奔了數裡,才將那絕望刺耳的慘叫聲遠遠拋在耳後。沈遇竹傷重未愈,不耐風雪,雒易預計著追兵已然失去他們的行蹤,便勒緊韁繩,在雪地上按轡緩行。
行不多時,見到前方皚皚白雪中出現了一處黧青屋瓦。近前一看,正是一座荒廢多年的神祠。
雒易翻身下馬,攬著沈遇竹進入其中躲避風雪。門前的焚紙爐裡積了厚厚一層落雪,廟內神像傾頹,裝飾神像的黃帛巾幡委頓在地,散發出一股生冷的黴味。
他注目著那面目模糊的神像,心道,這些神靈自身難保,又能庇護得了誰呢?
他稍稍清掃出一處空地令沈遇竹暫歇。他走到雪地,掬起一捧冷雪揉搓面容,稍稍洗去連日奔波的疲憊。取出銅笛,以哨音聯絡先前支走的手下。又拾撿柴木敲打火石,試圖點燃篝火。
被灼燒許久的木料勉勉強強騰出一股煙氣,繞上低矮的屋樑瀰漫開來。好一會,木料才發出微弱的劈啪聲。
他和沈遇竹對坐在逐漸燒開的火堆前,對著篝火議論那個古怪的紅傘女子。沈遇竹說那是秦洧族中的長輩,曾機緣巧合下與自己見過一面。其人乖戾怪癖,不是易於之人,但由於其人技藝卓越、可當萬夫之勇,又對姿碩夫人有股莫名的怨恨和執著,故而沈遇竹自從鍾離春的監視中脫身後,便派人暗中聯絡,將姿碩夫人的蹤跡告知於她。
沈遇竹連日奔波,說了這許多前因後果,已是臉色蒼白,疲憊不堪。雒易蹙眉打斷,道:「這些稍後再說。你先躺下休息,不要勞動精神了。」
沈遇竹點頭應承,躺來,不一會兒便累極而眠。雒易上前查檢他的傷勢。他胸膛前一道傷口竟比自己印象中更嚴重,脈象虛浮,更是氣血兩虧,心力耗竭之象。他暗暗心驚,明白沈遇竹恐怕很難再承受一番車馬顛簸的逃亡了。
他正怔忪出神,忽然聽到外邊傳來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