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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
早朝回來,床邊總是打碎的藥碗。侍女戰戰兢兢地收拾著滿地狼籍。
即使神智不清,他仍拒絕旁人近身。
我命御醫重新熬過藥,托起他後頸,慢慢餵他喝著。
出乎意料地,他沒有掙扎,雙眼半睜半闔,在我臂彎裡安靜地嚥下苦澀的藥汁,忽然輕輕喊了聲&ldo;父皇&rdo;。
我以為他想和我說話,可耐心等了很久,他才又叫了一聲,隨後再沒聲音。
只是夢囈而已。等他醒來,應該不會再記得曾在夢中喚過我。
他出生迄今,是不是有許多次夢見我?……
我真的,不知道。
第四天早朝上,我接見了來進貢的屬國使臣。
琳琅滿目的珍奇玩物中,只有柄切玉碎金吹毛斷髮的匕首可入目。
是男兒,誰不愛神兵利器?他多半,也會喜歡這禮物。
退了朝我揣著匕首,回到寢宮,卻只面對一張空蕩蕩的龍床。
侍女跪稟說,大皇子適才清醒後,便走了。
走?!我嗤笑。
整個天靖,都盡在我腳下。他能走到哪裡去?
我換下朝服,屏退眾多侍衛宮女,獨自踱向開元宮。
那還是,我生平首次踏進他的世界。
跟我想像中一樣冷清寒磣。花葉寂寞飛,帶著孩童清脆的笑聲飄出高牆。
門後,春糙滿庭院。
他就坐在井邊的青石長凳上,長發剛洗過,披在白衣上,兀自滴落水珠。
一個男童在糙叢裡玩耍,一會又手腳並用爬上他膝頭,叫著&ldo;爹爹&rdo;,向他炫耀自己剛抓到的大螞蟻,咯咯笑。
他臉龐還很蒼白,也在笑,笑容單純乾淨得幾乎不似真實。他用袖子替男童擦拭髒兮兮的小臉和雙手。神色之溫柔,彷彿那是他眼裡最珍貴的東西。
怒火,便不受抑制地從我心底狂竄。
我承認我在嫉妒,大步跨過跪地請安的兩個侍女,朝他走去。
他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笑容頓時僵硬。
就算他掩飾得再巧妙,我依然捕捉到他面上一掠而過的惶恐、厭惡……
我停在他跟前,高大頎長的身軀將他罩進了我的陰影裡。
無聲對峙半晌,我冷冷地抓起他一縷黑髮。&ldo;回去。&rdo;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我,顯然怎麼也無法理解我為何還會追來這裡。
在他眼裡,我應當就是個荒y無恥的暴君。玩過了,應該對他興趣不再。
可惜,他和我,都看錯了我自己。
&ldo;回去!&rdo;我破例重複了一次。發現他還是沒動靜,我突然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怒氣,一把拎起男童丟進糙叢。
男童哇哇大哭。他騰地起身,衝過去拉起男童,甚至連一個指責的眼神都顧不上給我。
我第一次,嘗到被人徹底漠視的滋味。而且這個人,竟然是他……
我絕不容許!
牙根咬到發酸,我扣住他手腕,拖著他走進寢殿,將男童的哭聲隔斷門外。
他還想掙脫我的掌握,但當我大力撕開他背後衣裳的剎那,他僵如木石。
&ldo;你看清楚,你永遠都是我的。&rdo;我扭捉住他雙手,硬把他拉到牆角鏡臺前,揪著他頭髮,逼他認清自己的處境。
他有一刻呆滯了。我想他之前大概根本就不願去探究我究竟在他背上刺了什麼。對他而言,那一夜只是恥辱。
連同我,都是他的恥辱罷&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