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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楨杵在門口,一動不動。
“沈小姐?”男人招呼,“我送您下樓。”
她強顏歡笑,“陳董的處境,不太樂觀嗎?”
男人嘬牙花子,“挺複雜,估計要判。”
沈楨心一緊,“多少年啊。”
“倘若後續再有證據指控陳二公子,麻煩就大了。”
她抿唇,“不勞你送,我自己走。”
沈楨離去後,一名女速記員從隔壁值班室出來,捅男人,“局裡案情要保密,你嘴巴沒把門。”
“婧姐,你不認識她?”
女下屬駐足,“誰啊?”
“她有陳廳的手寫名片,她問我話,我不回答行嗎?萬一陳廳授意她出面呢,都是陳家人。”
“手寫?”女下屬好奇,“寫了什麼?”
男人鬼鬼祟祟張望四周,“放行——”
“陳廳和陳家談不上和睦,之前陳智雲官司纏身,陳廳半點沒通融。”女下屬隱約意識到什麼,“陳廳莫不是衝這女人吧?”
“鐵樹開花?”他恍然大悟,“這女人的歲數比陳廳年輕不少,跟她恐怕自毀口碑啊。”
女下屬瞥他,“陳廳未婚,他跟誰都應當,熟男和老男人不一碼事。”
那頭,陳翎佇立在病房的窗戶前,揭過玻璃透入的一束光,注視倒映在上面的女人。
女人一步三回頭,“三叔,護士說,你傷口千萬不能感染髮炎,我交代了護工用心照顧,你自己也注意。”
他淡淡嗯,“知道。”
“三叔,你討厭我嗎。”
陳翎言簡意賅,“不厭。”
她鬆口氣,“三叔,你是不是心裡怪我,我那天非要回家,連累你被埋在山洪下,差點沒命了。”
他揉眉骨,“不怪。”
沈楨感覺到,陳翎突然排斥她,近乎變個人。
她遍尋記憶,想不通哪裡得罪他。
“三叔,以後在街上遇到,我是裝不認得你嗎?”
陳翎側身,面對她,“遇不到,我在車裡。”
她沉重點頭,“永別了,三叔。”
他想起早晨告別那一幕,莫名笑出聲。
這姑娘,實在嬌憨得可愛。
她臨走依依不捨的回眸,欲言又止的揮手,令陳翎胸口燙了燙。
顧允之這時遞他一碗湯藥,“陳廳,您似乎很高興。”
他挑眉,“有嗎。”
“看來,您的確不喜歡沈小姐陪護?”
陳翎目光寒浸浸,一掃,顧允之低頭。
“揣測上級的心意,是官場大忌。揣測得準確,過於機靈,上級防備你,揣測得荒唐,上級嫌惡。”
顧允之面色肅穆,“我知錯,陳廳。”
他嗅了嗅藥味,吹涼,“有事?”
“羅小姐的祖母本週九十大壽,邀您過去。”
陳翎接住藥碗,興致不高,卻不得不敷衍,終歸是他的恩師,師母。
“請柬呢。”
顧允之有些為難,“您沒有請柬。”
他喝完藥,大約太苦,眉頭蹙得緊,“沒有請柬?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自家人。”
羅家司機的原話是孫女婿,顧允之斟酌再三,沒提這稱謂。
想必陳翎不樂意。
他面無表情撂下碗,用紙巾拭口,“誰的安排。”
“是我父親的安排。”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陳翎沒反應,俯瞰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顧允之迎上,“羅小姐,您怎麼到醫院了?”
羅桑徑直邁入病房,“你險些死在國道,要瞞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