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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啊，我們。&rdo;崔淼道，&ldo;她曾說過要和我一起離開長安，遠走高飛。是我鬼迷了心竅，竟然沒有答應她。這回我是下定決心了。待找到了她，我們今生都不會再回長安了。&rdo;

禾娘又沉默了許久。崔淼沒有打擾她，就給她多一點時間吧。

她終於開口了：&ldo;崔郎，你當初為什麼要來春明門外賈老丈的院子，來我的家?&rdo;

&ldo;我告訴過你的。&rdo;

&ldo;我想問真正的原因。&rdo;

他遲疑了一下，答道：&ldo;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想知道我是誰。這個原因是真的。&rdo;

&ldo;你現在知道了嗎?&rdo;

&ldo;還不知道。&rdo;崔淼苦澀一笑，&ldo;好像就快要水落石出，可我卻沒有勇氣繼續了。我原來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膽怯的人。&rdo;

&ldo;所以你打算放棄了?&rdo;

&ldo;明天一出長安城，就算徹底放棄了吧。&rdo;

&ldo;為什麼?你說過的，那是你最重要的事情。&rdo;

他長長地吁了口氣：&ldo;但是我突然發現，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其實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rdo;

&ldo;你知道了?&rdo;

&ldo;我想是的。&rdo;

玄靜。崔淼在心中默默呼喚著她，突然感到十分充實。好像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再也不需要尋尋覓覓了。從今往後，在這個世間只剩下唯一的目標，他的人生將變得非常簡單。

&ldo;可我還是既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rdo;禾娘蜷縮著身子躺到榻上。屋裡已經漆黑一片，只有從窗紙上透入朦朧的月色，溫柔地包裹起她那孩子般纖細的身軀。

她輕輕地抽泣著。

良久，崔淼說：&ldo;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rdo;

闊大的店堂裡只點著一盞油燈，空落落的。宋清掌櫃還在櫃檯後面埋頭寫帳本，聽到動靜抬起頭，向崔淼和藹一笑：&ldo;崔郎中，有事找我?&rdo;

崔淼的心裡再清楚不過，宋掌櫃是特意在等自己。這位做過太多善事的大好人，始終一視同仁地對崔淼抱著善意，卻從來沒有打聽過他的底細。宋清掌櫃給予崔淼的，不僅僅是一個棲身之所。

崔淼走到櫃前，恭敬地說：&ldo;的確有事要麻煩掌櫃的。&rdo;

&ldo;什麼事?&rdo;

&ldo;明天早上夥計出城買藥時，車裡要藏兩個人。&rdo;

宋清掌櫃點了點頭：&ldo;沒問題。&rdo;又問，&ldo;守城門的金吾衛若是查問的話，怎麼辦?&rdo;

&ldo;從延平門出城，已經打點過了，不會有人盤問。&rdo;

&ldo;那就好。&rdo;宋清掌櫃說著，從櫃檯底下取出一疊紙來，&ldo;對了。崔郎中給我的這些方子，我全部細細研讀過了，真正是難得的好方子啊!奇就奇在，和常用的方子比，這些方子都只改了其中的幾味藥材和用量，卻能達到絕佳的療效。只可惜從未在民間流傳過，否則還不知能讓多少人受益呢。&rdo;

崔淼笑道：&ldo;那便請宋掌櫃存下這些方子，造福於百姓吧。&rdo;

&ldo;這?&rdo;宋清掌櫃忙道，&ldo;不可不可，這些是崔郎中祖傳的秘方吧，怎可隨便外傳?好事要做，規矩不能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