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樂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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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得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衛斂問了幾句,便決定親自去周禺山家中看看。
江州共有清平、清寧、清安、清旋、清巒、清遠、清秋七個下屬縣,及一座主城,為知州府所在。
劉仁貴當然不會讓自己居住的地方出現病例危及自身,早就下了嚴令,這段日子凡想進城求醫的百姓都被趕了回去,清平縣的百姓更是無論有病沒病,一律不準出入。而要想去其他州求援,則必須要經過主城,這一道舉措可謂是將人的生路都堵死了。
不過這道命令誤打誤撞,倒是做對了一件事——主城一個病人也沒有,也沒把疾病蔓延到青州,乃至更遠的地方,控制在了江州幾個縣範圍內。
當然這也不能掩蓋劉仁貴罪大惡極的事實。他的初衷是自己貪生怕死,所以要把幾個縣的百姓關起來等死,並沒有控制疫病傳播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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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縣是瘟疫最初爆發的地方,他們自然得去那兒一探究竟。出發前,衛斂下了一道命令,讓所有人以布蒙面,將口鼻遮嚴實了,一路上手不要亂碰,回來後立即清洗乾淨。
周明禮不解:“這是為何?”大男人有什麼見不得人,還得像女子一樣戴著面紗?
太醫們也不是很理解。在他們看來,衛斂只是個剛及冠的年輕人,或許武功很高,辦事也能幹,可術業有專攻,論醫術,他們這群太醫才是秦國頂尖的泰斗。
不給個理由,何以讓人信服?
衛斂不語。如今只知瘟疫會人傳人,卻不知傳播的媒介。他曾在醫書裡看過,病毒傳播途徑多種多樣,或許是密切觸碰,或許是空中飛沫,防不勝防,總之多做一層保險就多一分安全。
但是這些話,說出來也無人能理解。衛斂早便知道師傅來歷神秘,給他的那些書也與世上那些粗淺書本不同,許多觀念十分超前,哪怕是這群太醫也聞所未聞的。
貿然說出來,人們只會當是天方夜譚,更加不信了。
既然解釋不通,他就沒打算解釋。
“照我說的做。”衛斂命令,“從出城開始戴上面巾,一路都不許摘,違者按軍令處置。”
想要討個說法的周明禮:“……”
算了,戴個面巾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娘就娘點吧。
從主城到清平縣也有一段距離,因地方偏僻,道路狹窄,所有人皆下馬步行。侍衛們本就一路風塵僕僕,運著糧食等賑災物資,又嚴嚴實實戴著面巾,實在不透氣,不少人都走得極累。
人一累,又得不到一個說法,難免會心生怨氣。衛斂不是姬越,他於秦國毫無建樹,沒有那麼高的聲望,也並不得人心。雖礙於身份無人說什麼,面色卻明顯不滿起來。
準確來說,早在衛斂代替周明禮成為此行最高欽差後,就有許多人看他不順眼,認為是個空降的搶功者。
他們來此救民於危難,公子斂卻好像是在胡鬧。一句話累的是底下的人,淨髮些奇奇怪怪的命令,根本不著調。
這份不滿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許久,任何一點小事就能加重。
但一進入清平縣,他們這些怨氣就頃刻間被另一種情緒佔據。
……是恐懼。
與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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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風平浪靜,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也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主城相比,清平縣的情況可謂是慘絕人寰。
一進縣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火焰味兒。家家戶戶都有人在燒紙錢。一名母親抱著孩子的屍體雙目無神,見到縣裡來了一群生人也只是麻木地看了眼,就收回視線。
另一側則恰好相反,是兩個年幼的孩子伏著母親的遺體痛哭,聲嘶力竭地喊著:“娘!”
而這一聲撕心裂肺的慟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