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殊陀弦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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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殺手前,生活在“意義世界”中的自己,一切現象只能被“定義”,而“現象”亦被定義鎖死為唯一可能的“真實”,於是那時的自己不可能看到非現象性亦無法被定義的“真理世界”。
於是在讓現象失去基點——我——的死亡中,一切習以為常的“定義”分崩離析,若沒有遇到殺手,僅此一點便能輕易摧毀心識體用“意義”構建起的整個意識世界。
何況“意識世界”本就是以“我”為先驗前提建立的,一切“意義”、“知識”都只有相對於這個一切感知、想象與經驗的原點——我——才能成立。
但這一次,那一絲在殺手啟示和守護下得以儲存的清明,卻讓心識在隨時可能翻沉的風雨飄搖中穿過了滿是不可名狀之狂亂、恐怖的死陰之境。
這顆心識體第一次親身感知到一切並沒有因為“我”的終結而終結,只是過去這顆心識體從意識到潛意識都把“我”死死認定為一切存在得以存在的基點,由此才會在失去“我”的死亡中被輕易摧毀所有有形心識。
但此刻它發現,即便毀滅了所有有形心識,心識本身仍然在那兒——它不可能不在那兒。
“一切全都發生在這兒,可這兒出現的一切卻全都是哪兒,然而那兒的一切終究不可能成為這兒…”,肉體之我發生在“那兒”,死亡亦然…
當依託於肉身的“我”存世時,與這個看似長存的基點相對,外在世界就是一場無可挽回的時移世易;當心識不再有這個依託,失去了“相對”的前提,於是一切還原為全景的永恆自在...
這顆心識體第一次察覺到為何此前沒有關於死亡的記憶:在沒有了“相對”的死亡中,只存在於相對之境的有形心識根本無從生起…
一時間,這顆已無所依亦無可為實的心識體,生起一股無可名狀的情感,是哀慟,同時亦是歡悅,卻無關意義世界中的悲喜,它無邊無際,透射過整個現象界,亦與之諧振、共鳴。
一道靈犀從共鳴中透出,瞬間彷彿點亮了整個現象域。可脫離了意義世界的心識體一時卻無法辨認這靈犀所指,因為已沒有任何概念和知識可以將辨識化為認知...
可就在這懵懂中,那靈犀卻沒有減弱消失,反而以一種似光非光甚至超越一切光的方式在整個現象域中燃起,越來越明亮。
終於,無需任何概念、認知,一個自在而不證自明的感知於此在中倏然自現:這現象域、這一切的一切,無所歸,無所依,無量無邊,無可為心,卻自然而然按照唯一可在之在中那唯一的非心之心成就為了這一切的一切,這全息的現象域。
從這一點靈犀看去,萬有的真正本質——如果本質是可能的話——並非“存在”,而是...
“成像”。
一體全息...成像。
這一念間,心識體不再受限於時間,不再受限於此刻的“阿杰”、過去的無數場生命、未來的無盡旅途,無可抵達間抵達了存在、與一切存在的本原...成像中分明有“過去”、“現在”、“未來”,而這成像本身無所謂過去、現在、未來...
這一念間,心識體感應到了它從無始以來至無終以後一切成像無所緣起的緣起、無可流變的流變、無可結局的結局;感應到了現在的“阿杰”何以會與艾米相遇,感應到了過去那個自己何以與那時並非此間艾米的同一個心識體糾纏孽戀,感應到了那個心識體與自己天造地設的契合和由此帶來在無盡時空中的交織離合,同生共息...而這感應的更深處,有一道更本質卻讓不在真理世界中的心識不敢相認的實相——這兩個心識體,乃至一切心識體,本自非一非異,亦正因此他們才能在現象域中不可能相遇地相遇,不可能相知地相知,不可能分離地分離...
這一念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