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謊言之城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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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即便沒有什麼意外降臨,微細的幻滅也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都在侵蝕著那幻象,這就使得被生產線裹挾著的人們也必須一刻不停地分泌謊言來抗拒侵蝕,但這就如同用冰做的沙子去堵漏水的堤壩一樣…
幸運的是,在生產線上謊言看來是註定勝利的。
因為這謊言是所有被生產線徹底切斷與“真實”之間的聯絡、被灌輸以生產線製造的唯一語言方式、又仍處於生產線全方位催眠之下並不斷相互催眠的人們共同營造的。
即便它最多隻能是隨造隨毀的空中樓閣,可架不住生產線能永不間斷地製造出只會說同一類語言的產品,而這些產品為了抵禦他們最怕見到的幻滅幾乎都有語言強迫症。
他們會不停不休、前赴後繼、永不止息地用對他們來說唯一可能、由生產線灌輸給他們的語言體系——在嘴裡、在心裡來——一起說造出那座看起來屬於他們共有的、永恆的空中樓閣。
這些產品無論在生活中如何隨時隨地都可能被現實打回原型,但只要一張口、一起心,他們用的永遠都只會是那類語言。他們只要仍處於生產線的有效範圍之內就能隨時和那套語言體系建立連結。
於是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奇蹟出現了:那是一種默契,往往還是一種心照不宣、無法言說的默契,這些產品雖然零距離生活在現實之中,卻可以透過那語言來對現實進行遮蔽,乃至幾乎徹底的遮蔽。
由此生產線上的謊言得以確保它最終的勝利。
只是可憐了所有那些全部感官都被謊言完全包圍、而雙腳卻仍註定只能走在“現實”之上的殭屍們。
他們在謊言中陷得越深,他們真正經歷的道路便越扭曲,越充滿無以名狀的不安、黑暗與痛苦。
可是除了被生產線灌輸的謊言,他們心裡已經一無所有,他們完全無法直視更無法抵禦這現實著的一切,除了更深地投入謊言之中,別無選擇。
這種狀態下,到最後他們唯一能祈求的就只剩下“好運”了吧...
雪白的碗碟在水上晃晃悠悠漂著,這時,一隻小手伸了上去,抓起一把碗碟裡的小菜就往嘴裡塞,他這是嘴饞了又等不及大人來喂才自己動手的吧。
咦?
這不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坐在嬰兒椅裡的小孩嗎?
就這一會兒功夫都快認不出他,滿臉各種顏色的醬汁,快趕上京劇臉譜了。
這小傢伙倒獨自玩得開心,一盤盤美味就在周圍漂來蕩去,看中哪個,伸手就拿,跟自助餐似的。
吃累了,水上還有各種玩具,什麼包包、皮夾、化妝盒、瓶子、蠟燭、香菸、鮮花、水果…要啥有啥。
小傢伙去扒一隻大瓶子,瓶子咕隆咚咕隆咚像不倒翁般在水上搖擺起來,小孩看著咯咯直樂。
瓶子搖來晃去的樣子本來看著沒什麼特別,可讓小傢伙這一笑,不知怎的在阿杰眼裡也變得滑稽了。
瓶子搖著,小臉笑著,這還是個快要發生滅頂之災的地方?怎麼倒像水上世界遊樂場了?
就在阿杰瞧著這近乎不真實的景象有點忘乎所以的時候,一個年輕女子失聲哭號著撲到小傢伙身邊,一把將他抱起。
正自得其樂的孩子一下懵了,接著哇一聲哭了起來。
可那女子根本顧不上這些,她抱著孩子往一群人正拼命砸門的地方趟去,看來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突然,一道閃光伴著啪啪幾聲爆響,斷電了,燈光暗下的瞬間,人群中恐懼而絕望的尖叫已無分男女也隨之爆炸…
可看到失去光亮前最後一幕裡那一張張被恐怖扭曲的臉,阿杰驀然生出一股莫名而又漫無涯際的感覺,不像是絕望,亦不像哀傷,也不像破滅,但更不像別的什麼,只是心底似乎有某種原本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