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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半仙,肯定是不會一個人踽踽獨行的。他肯定會騎一頭什麼—驢,太小,而且形象過於滑稽,都可以劃入喜劇了,只有張果老這樣的喜劇名仙,才會騎著驢,而且還是倒騎;騎馬,那太普通了,而且過於匆匆,缺乏詩意,作為大智者的老子,豈能讓他匆匆忙忙地騎馬呢?於是,老子便只好騎牛了,而且還是青牛,這種牛,當然不是我們在中原和江南隨處可看到的水牛,那是有著神秘的深顏色、泛著綠意的青牛。一個老者,騎著青牛,自然而然地,就呈現出一派大家氣象。對於老子,有這樣的形象設計,至少,可以表達出人們對於一個人的願望,也利於某種境界的提升。
於是,老子就騎著青牛向函谷關而去。對,是一個人,這個曾經的國家圖書館館長寧願和青牛作伴,也不想與另外一個人為伍。從思想的意義上說,在這個世界上,老子早已是春寒料峭的孤家寡人了。那種孤寡,是甚囂塵上的孤寡。後來,同樣修行的釋迦國王子喬達摩·釋達多結束了在波羅奈斯的傳教,向優婁頻羅進發之前,對弟子的告誡也是“汝當自依”,不許結伴而行,務必獨自遊歷教化—人歸於自己的內心,從來就是孤身一人的,沒有人可以代替自己的覺悟。
老子就這樣一個人行走在西風古道上。函谷關,只是一個驛站,他還想走得更遠。也可以這樣說,這一次出關只是李耳的第二次修行,至於第一次,是在先人的龜殼和竹簡上行走;先是亦步亦趨,後來,石破天驚,突然地就躍上山巔,天曠地遠,美麗的風景呈現在面前。老子突然發現,原來對於自己內心的開拓,是那樣的美妙而純粹。自己的內心有多寬闊,世界就有多廣袤。這是一次美妙無比的行走,是人在廣袤的自然界中一次智慧的遠行,也是人對於自己內心的一次偉大的拓展。只有在這樣的赤誠相對中,自然一目瞭然,自然之道明明滅滅。老子就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隔岸觀火,洞察秋毫。在垂手可及的自然世界中,充分地領略自然或明或暗的啟迪。 。。
道與德 四(2)
老子出關的故事,已經變得膾炙人口了。按照司馬遷的說法,守關的關尹喜早就聽說過老子的大名,現在,看到這個曾經的國家圖書館館長要出關隱居,便提出一個條件,留下一點文字,然後再出關。
面對關尹喜的挽留,老子應該是面露微笑的,是那種會心的微笑。一個覺悟的人,往往都有一種戲謔或幽默的會意表情。這樣的表情,來自於心中的樂天知命、悲憫以及無可奈何,此外,就是某種程度的精神優越和天馬行空。可以肯定的是,老子就是以這樣的眼神凝視著關尹喜。老子是亦正亦邪的,一個具有無上智慧的人,肯定是亦正亦邪的。這樣的人,就像太極高手一樣,能將正與邪玩弄於股掌之中。在他們看來,善也好惡也好,正也好邪也好,都是因為自己看世界的眼光不同,另外就是周邊的形勢所迫。實際上,任何一種特性都來源於同一種東西;就如快樂和痛苦,到了極致,它們都是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聲音。
老子就在函谷關邊一間簡陋的客棧裡專心地撰寫《道德經》,透過窗牖,能看見天宇上高懸的一彎清澈的新月。西北的月色比中原更清冷而枯寒,月色之下,一切恍如夢境。此刻,世界在老子的筆下,就像一棵樹的橫截面一樣,紋理清晰,簡單明瞭。從這樣的年輪中,是可以琢磨出很多淺白易懂的道理的:禍福相倚,盛衰輪迴,一切就像一個圓一樣;酒杯太滿了,自然會溢位來;月亮太圓了,也就會缺下去;一切都得順其自然啊,“無為”方能“無不為”;在這個世界上,人應該像樹木一樣生長,像河水一樣流淌……當文字從自己的筆下涓涓流出的時候,老子感到自己的心情就如同天宇的月色一樣。他的眼前,應該會出現一條大河的影子吧,那是故鄉的淮河,而他似乎重回童年,光著身子,在清澈的水中游泳……一切河流,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