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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愛丁堡的最後一日,四人相約皇家英里大道,不準備去什麼景點,就只是隨意閒逛,感受一下愛丁堡的氛圍,再找個咖啡店坐一坐聊一聊。
但實際上皇家英里大道就是愛丁堡最標誌的景點,中世紀建築環繞,哥德式教堂的尖頂遠遠佇立,行人穿梭在其中,有一種時空倒錯的感覺。
「就去那邊坐吧,街角的位置視野好。」魚年指了路口一處咖啡館說。
他們四人皆是黑髮,只有威廉的瞳孔顏色偏淺,乍一看好像都是外國人,但再看又全然沒有遊客的樣子,既沒有相機也不帶行李,兩手空空,充滿了生活在當地的氣息。
「時裝秀結束就回國嗎?」悠閒地喝著咖啡,威廉問魚年。
「嗯,出來時間一久,就想家了。」魚年只要不工作,就喜歡待在家裡,偶爾和沈玉外出度假,除此之外都不怎麼留戀外面的風景,儘管此刻陽光大好,風光美輪美奐,不遠處傳來悠揚的風笛聲,好像置身於某個電影的拍攝場景裡,這反而讓魚年有一種好似還在工作中的錯覺,總是比不上在家時全然放下的心,當然沈玉是否在他身邊也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此刻沈玉不在,那麼他根本沒心思坐在這裡看風景。
「我們家笙笙也不喜歡出門,他嫌麻煩,除非像這次一樣,有明確的目的。」威廉笑著說。
寒笙不喜歡自己成為話題中心,就和他不喜歡出門一樣:「知道的話以後別老帶我出來,讓我在家裡待著不好嗎?」
「好,沒什麼不好,我也就是提議提議,是你看我在家裡快悶壞了,才答應的。」威廉對著寒笙直笑。
寒笙最是看不了他這樣笑,一笑起來就牽動他的心神。
魚年託著腮,瞅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也笑了。
「其實如果住久了就哪裡都一樣,但要是隻是旅遊,那多半哪裡都是走馬觀花,世界那麼大,但我們的生命和時間卻非常有限,本來就走不完,看不完,就算能走完看完,體會卻不深,廣度和深度,總要有取捨,我一定是後者。」魚年說。
威廉卻道:「那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有『家』的緣故,沒有家的人或者家對他來說就像個牢籠的人,會嚮往去外面尋找。」
魚年看著威廉,「尋找屬於自己的地方嗎?」
「嗯,但其實很難。」威廉有感而發道:「家鄉之所以是家鄉,因為根在那兒,並不僅僅代表了出生地,還是他從小長成的地方,他的所見所聞所想以及當地的飲食孕育出了他這個人,所以任何別的地方都很難讓他產生歸屬感。」
魚年沒響,沈宅顯然不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在那兒所見到的一切也跟「歸屬感」無關,讓他頭一次生出「歸屬感」的地方,就是沈玉的住處,在那裡,無論是吃蛋糕還是趴在書桌上練字,又或是佔據沈玉的床小睡片刻,都讓他產生所謂的「歸屬」感,或許就是因此,儘管次數著實不多,他卻樂意在那裡紮根。
「不過不管怎麼說,家鄉是家鄉,家是家,我的話剛好在同一個地方,歸屬感多半還是來自後者,反正笙笙在哪兒,我肯定也在哪兒。」威廉自從解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麻煩事後,徹底成了一個戀愛腦,到處秀恩愛,這大概也是寒笙不願意跟他出門的原因。
寒笙很想捂住威廉的嘴,不過最終,他還是捂住了自己的臉。
魚年偷笑著與沈玉咬耳朵:「看,臉紅了。」
沈玉剛才一直沒說話,瞥見魚年笑的酒窩都出來了,便低聲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魚年本以為這話是針對威廉和寒笙說的,卻見沈玉一直笑看著自己,然後又說了四個字,這四個字沈玉並未出聲,就只露了口型,魚年暗自琢磨了一下,一張臉也悄麼紅了。
卻原來沈玉說的是:嫁魚得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