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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子彈到底是從哪來的？&rdo;
東進的鼻子眼立刻就抽到一塊了，吭哧了半天才說：&ldo;爸，我要是……要是告訴你，不就……白打斷一條帶魚了嗎？&rdo;
我說：&ldo;兔崽子，你要是不告訴我，就不怕我再打斷一條帶魚？！&rdo;
東進愣了愣神兒，像是下了挺大決心似的說：&ldo;那就……再打斷一條行不？&rdo;
我說：&ldo;嘿，你這個兔崽子怎麼還自己找打呀？打得輕了是不是？&rdo;
&ldo;不是。&rdo;東進說：&ldo;你不是說男子漢遇到天大的事也得自己扛著嗎？&rdo;說著挺不放心地瞪著我：&ldo;爸，你得說話算話，只許再打一條，打完就不許再問子彈是從哪來的了，誰也不許玩賴。來，拉勾！&rdo;
我一時倒讓他弄愣了，真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了。
就是從這天開始，我發現東進這小子是我的一塊病。我倆好像幹什麼都擰，從來就沒順暢過，一直擰到現在。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我把鐵皮箱上了一把大銅鎖。
5
把所有的槍都擦了一遍，這才覺出了累。真累！
真他媽的老到這個地步了嗎？連槍都擦不動了？擱從前，別說是這幾支槍，一個班的槍連說帶玩一會兒工夫就全利索了。
這可倒好，整整擦了大半天。
掂起&ldo;魯格08&rdo;，忍不住試著做了一套動作：拔槍、舉槍、瞄準、射擊。再把槍在手上掄幾圈，刷地一下插進槍套。手頭子明顯不像過去那麼快，明顯沒有過去那麼麻利了。過去，這套動作數我做得最漂亮了。不論在哪，只要我一掄槍，四周的眼睛準會刷地一下圍上來，跟著我的手頭子轉。那個抬舉！那個讚嘆！那個羨慕！就這麼一個動作，看起來挺簡單的，可好多人就是做不來。黃振中就做不來。黃振中做不來又看著眼熱，就跟我鬧政治思想工作，說周漢，你怎麼淨耍個人英雄主義啊。我說老黃呀，你知道不？想耍個人英雄主義也得有資格哩！有的人耍得，有的人你就是放開了讓他耍他還耍不來呢！黃振中就卡巴卡巴眼，把他的政治思想工作噎回到腔子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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