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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之間的心照不宣,也是兩人極度相似的地方。都是看上去偏沉靜淡漠的樣子,卻偏偏會在飆車時眼睛裡彷彿是淬了火一樣閃閃發亮。他們的青春都太過晦暗而沉重,只有靠在山間飛馳,用速度才能沖淡和徹底釋放心中鬱結已久的壓力和苦悶。
兩人開始用手語交談。遲顏問:“你跟時瀟瀟現在怎麼樣?”
在夜色的籠罩下,鍾源的眼睛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水,冷而空。他的笑顯得有些詭異,用手語回道:“她愛上我了。”
遲顏的心頭驀地一緊。她自然是知道鍾源的魅力的,但卻著實沒有想到,時瀟瀟會淪陷的這麼快。
“你能不能放過她?”
“你跟她哥哥是認真的?你不是最恨這些耀武揚威仗勢欺人的有錢人嗎?”鍾源的目光突然變得鋒利而冷峻。
遲顏的心頭堵得厲害,呼吸淺滯,猶如悶著一塊大石,“我依然恨這樣的人,可是他們是好人,而且,我們不能再用小時候的方法去傷害別人了。”
“你是不是忘記那些有錢人對你爸爸做過什麼事!”鍾源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下頜繃緊,“他撞傷了你爸爸,為了逃避責任又再倒車軋過去,事後利用家裡的權勢把你們父女倆幾乎逼上絕路,而且他就是你媽媽的……”
遲顏猛地攥住鍾源的手,將他的手語生生打斷,冰冷而潮溼的掌心直接貼在鍾源的手背上,“不要再說了……”她聲音輕顫,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樣幾個飄忽無力的字出來。
司機從後視鏡偷偷的朝後座瞟了一眼,卻只看到遲顏和鍾源兩個人沉默的僵持著。最後,鍾源渾身的緊繃漸漸放鬆,眼神找回了幾許柔和。他抬起手,用手語說道:“好,過去的事,我不會再提了,但是我和時瀟瀟的事,你也別管。”
遲顏賭氣般的把頭側向車窗外,任由一行清淚被風撩起,斜斜的飛進幽黑神秘的夜色之中。
遲顏與鍾源的第一次相見,是在一個叫做“迷醉”的酒吧外的後巷裡面。彼時,遲顏只有13歲,瘦得像根細細長長的豆芽菜,彷彿被人掐一下,就能生生折成兩段似的,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倔強堅韌的光像鑽石般耀目。那年,遲顏的生活正遭受著接二連三的打擊,母親出軌,與父親離婚,父親的精神大受打擊,在工作中出現失誤,被辭退,開始用酒精麻醉自己逃避現實,卻又橫遭車禍身受重傷,偏偏肇事者的家庭背景無比顯赫,不僅買通了公檢法,使其免於刑事問責,更逼的整個G市沒有一家媒體肯報道此事為遲兆海伸冤。
家裡的存款花到只剩四位數,父親也被醫院趕了出來,無法繼續復健治療,遲顏小小年紀,便為了這些本不該她這樣一個孩子去面對的問題而幾乎愁白了頭髮。
那天深夜,待父親沉沉睡去後,她偷了他的一包煙,緊緊捏在手中,跑到離家足足四站地的“迷醉”,躲進那幽深的巷子裡,學著電視劇中的人那樣吞雲吐霧。
不是說菸草擁有紓解壓力的神奇魔法嗎?可是除了微微的嗆人以外,13歲的小遲顏內心深處卻依舊茫然的抽痛著。
原來,現實的殘酷必須直面並且尋找方法去解決,而任何逃避的方式都只是徒勞無功。
不一會兒,她的腳下便有了四五根菸頭,各自凌亂的散落著。她站起身,已經準備回家睡覺,卻突然聽到十幾米外的巷口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遲顏循聲望去,只見四個人高馬大的身影正把一個瘦弱的少年步步緊逼至牆角,他們蜂擁而上,對著那已經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少年繼續拳打腳踢,並且得意而邪肆的獰笑著。
遲顏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見到這種情景,第一時間心中頓生的肯定還是恐懼,於是本能的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把手指弓起來填塞進齒間,用力咬住,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