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遜一起告辭離去。果不出徐遜所料,到了外院,張勱改口稱呼徐郴“伯父”,季侍郎“舅父”,恭敬行禮。徐郴和季侍郎性情疏朗,一個說“世侄不必多禮”,一個說“仲凱請起”, 都沒跟他虛客氣。
內院、外院都搭著戲臺,徐郴、季侍郎都不愛熱鬧,命只用蕭管悠揚吹奏。宴席之後,紅泥小火爐上坐著供春樹癭壺,徐遜親手煮茶。茶壺古秀可愛,茶味雋永醇厚,季侍郎大加讚賞,“好茶,好壺。”張勱微笑看著徐遜,接了一句,“好男兒。”季侍郎目光落到張勱身上,落到徐遜身上,大笑道:“好男兒,好男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先到這兒。
☆、白圭之玷
總體來說,徐府正月初三的年酒是很成功的,兩家客人當席認了親,春風得意,皆大歡喜。張勱絲毫沒有功勳人家子弟的驕橫和紈絝,反倒是滿面的詩禮家風,言行舉止謙恭得體,季侍郎看在眼裡,心中多少滿意。
季家、張家的客人在徐府一直盤桓到日鋪時分,方告辭離去。因下了雪,路上滑,張勱和徐遜騎了馬,慢慢跟在季家馬車旁邊,一直把季侍郎一家護送回府。
“仲凱到了南京,只和程家來往,竟沒有到咱家拜望。”晚上,季太太沐浴過後,坐在西洋玻璃鏡前理妝,慢條斯理跟季侍郎說著家常,“阿筠也是的,定是沒跟仲凱提過咱們。”阿筠,是張勱的大舅母,季學士的小女兒。
“要說起來認親戚,還是以父親的親戚為主。”季侍郎坐在四出頭官帽椅上,臉上帶著淡淡的、舒心的笑意,“像程家,是平北侯的外家,自然是要當正經親戚走動的。咱們是平北侯夫人這頭的親戚,疏遠些也是有的。”
“別家或許是這樣,平北侯府卻一定不是。”季太太拿起一把漂亮的小魚形檀木梳子,慢慢梳理著長髮,“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平北侯對岳父言聽計從,異常敬重?才不會怠慢孟家的親戚。”
季侍郎呵呵笑了幾聲,“橫豎今兒也見著了,也認親了,有什麼不一樣的?仲凱獨自一人在南京,孩子稱呼你一聲舅母,往後他的衣食住行,你多少照看些。”
季太太微笑搖頭,“我可管不著。張家姑奶奶是個爽利人,有她坐鎮西園,什麼事都是妥妥當當的,用不著旁人插手。”人家有親姑姑在,自己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所謂舅母,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季侍郎深知自己妻子美人心性,素來有些傲氣,好脾氣的笑了幾聲,並沒再說什麼。季太太對著鏡子怔了會兒神,“你說,徐家是不是真有什麼心思呢?”年酒日期定在初三,待客又殷勤的很,還命徐家大郎進來拜見。
季侍郎沉吟片刻,“不拘他家有心無心,總之是不成。太太,雲間徐氏雖是大族,徐侍郎卻是沒實權的閒職……”季太太不滿的看向他,“還有徐次輔呢。”有位閣老祖父,也不差了。
季侍郎陪笑道:“太太有所不知,如今次輔一職,竟是極之危險。自先帝即位以來,首輔、次輔一向不和,最後或是首輔被次輔取代,或是次輔被首輔踢走。如今的首輔是嚴大人,聖上最是寵信他,次輔已是換了幾任,他卻一直屹立不倒。”沒準兒哪天徐次輔就不行了,他的孫子,還是算了吧。
朝政時局季太太知道的自然不如丈夫多,只好聽了丈夫的,“如此,便先放上一放。”季侍郎見她似有遺憾之意,奇道:“瑤兒還小呢,何必沉不住氣。”
季太太有了煩惱之色,“到三月都滿十六了,不小了。不早早的給瑤兒看人家,難不成真等到十九歲才定下?你不知道,給閨女看人家真真是不容易,門弟又好家風又正子弟又出色的,真是不多。”
季侍郎捋著鬍子,想了一想,“徐家大郎,我再留神看看。孩子是個好孩子,家裡也清清淨淨的沒有煩心事,倒也難得。”徐次輔為人謹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