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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聽聞此話,慢慢斂下喜色,放下茶盞時望了一眼身邊的媳婦。似猜出什麼,太皇太后忽而又笑笑,用手絹輕擦嘴角,面對皇帝:「皇上,你也知道,這兩年哀家已經不管什麼事了,你這質問未免太過了?赫連玥是哀家一手提拔的人不假,可是他做什麼事總不能都要通報哀家吧?而且這事,哀家覺得甚好,後座總這麼空置,並不是什麼好事。等過了年,皇上就十八了,是該有個女人管管這後宮了。」說罷,扭頭看向身邊的太后,太皇太后笑道:「月娥,你說對不對?」年近四十風韻猶存的太后含笑點頭:「母后說得極是。」若是這兩個女人都點頭,基本上事情就算定了,正因為深知此事,所以燁華才惱,他貴為天下之主,就連自己的親事都奈何不了她們,那國家大事,他這皇帝還有多少能自主?
燁華也跟著笑,眼底卻透出絲絲寒意。
「那不知皇祖母和母后可有什麼人選?」
「人選?當然是看皇上的意思了。」太皇太后拈了一塊糕點,又輕輕放下,拍拍沾到的糕沫。「不過,畢竟是一國的國母,家世門楣相貌人品定要上上之選,不能失了國體,也不能違背祖制。」「哦。」燁華挑了一下眉。若按這個要求再經過一番篩選,剩下就沒幾個人了,此刻,燁華已然心知肚明。
太后在這時突然說道:「若皇上沒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在朝堂之上問一問大臣們的意見。」「朕知道了。」朝堂之上基本是她們的人,若放到殿上去問,口徑肯定一樣,人選自然還是那一個。
皇帝畢竟是自己的孫子,太皇太后一眼就能看出他臉色不佳,默默收在眼底,捧起茶盞想了想,道:「皇上,正因為你是國君,不能如意的事情才最多。」「皇祖母說得極是。」
看他八成也聽不進去,太皇太后不以為意地笑笑,繼續喝茶。見太皇太后沒再說下去,太后這才出聲:「皇上,你漸漸大了,很多事情該做、不該做自然清楚,不要再讓你皇祖母操心。這些天你的確因為國事諸多而煩心,哀家便沒多言。可哀家現在管著後宮,很多事情都看在眼底,皇上有多久沒召人侍寢了?以前皇帝可沒一連好幾個月都獨宿乾清宮過。劉昭儀年前生了長公主,你除了在她出生前去看過一眼,可還有看過第二次?
你是一國之君不假,別忘了你還是皇宮眾妃子們的丈夫,是皇子和公主們的父皇。古人說得好,若要攘外須先安內,家事不和,如何去管國事?」瞟一眼看似在認真聆聽教誨的皇帝,太后繼續道:「還有一事,哀家最近聽聞一些風聲,說皇上其實並不真是獨宿乾清宮,操勞國事之餘,似乎還有閒情召一些不相干的人到寢宮之中日夜尋歡?」一直看似平靜的燁華在這時露出一笑:「也不知道是哪個在母后跟前亂嚼舌頭,沒有的事還能說得頭頭是道。」「是不是胡言亂語還真不好說,皇上這一年來把乾清宮圈圍得跟鐵桶一般,用的儘是你信得過的人,哀家聽聞此事想叫人去確認一下都千難萬難。」「當然是沒有的事,母后也不想想,這皇宮裡出入什麼人,還有您不知道的嗎?」似提醒,還略帶幾分刁難,太后聞言便不再作聲。
燁華在這時起身。
「皇祖母、母后,朕還有事情要辦,就不久待了,告辭。」皇上走了,兩個女人看似若無其事,實則滿腹心思。太皇太后在薰香裊裊之下靜看太后,靜靜嘆了一口氣。
「月娥,孩子大了,不好管,更何況這孩子還是當今皇上,你以後這訓孩子的口吻得改改,或許他還能聽聽。」太后輕輕點頭,而後道:「母后,燁華這孩子心裡還在怪我吧。」太皇太后不禁苦笑,「他又何嘗不怪哀家?」
「不,母后……媳婦一直覺得,當年那件事可能做錯了。」太皇太后略微思忖,才道:「你是說燁華十四歲時,你下令處死那名侍衛之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