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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張西望。
最後得出個結論:東北人是貓系的。
因為他們都喜歡揣手手。
無論大叔還是大媽,年輕姑娘還是小夥子,各個都將手揣在袖子裡,穿得毛茸茸,像一隻只直立的肥貓。
陸續有大隊的社員起床,穿得球一樣出門掃雪。枝條做的大掃帚劃拉劃拉地重複著,圓滾滾的麻雀一群一群地在樹上唱歌,因為它們站在枝頭,原本舒展的乾枝都被墜得沉甸甸,像掛滿了果子一樣。
每當有麻雀飛走,枝條回彈時都抖落許多雪花,剛掃過的地面便再次蓋上一層薄雪,惹得掃雪人咕噥著罵人。
最後乾脆在樹幹上狠踹幾腳,驚得麻雀們只好唧唧喳喳飛去冒著炊煙的房頂開會,也驚得樹上所有積雪散落,撲得踹樹人一身白,只得先撲打掉身上的雪,再去掃地上的雪。
望著整個大隊依次從夜晚中甦醒,鐵匠蓋旺終於踩著雪嘎吱嘎吱姍姍來遲。
蓋旺遞針過來的手很粗很髒,指甲和手指的褶皺裡都是黑色的,那是已經洗不去的勞作痕跡。他掌心佈滿老繭,指甲又粗又厚,上面還佈滿了溝溝壑壑的深色豎紋。
但蓋旺重新修整過的針頭卻又細又直又尖,將針頭送到眼前仔細地看,都看不出一丁點的分叉和彎曲。
林雪君又吸了滿針管的水,再推出去,無比順暢。
“太好了!”林雪君驚喜地挑高眉頭,朝蓋旺直點頭,“手藝真棒!”
時常孤身深入草原打野黃羊的獵人習慣了蹙眉和用力抿唇的表情,總給人一種嚴肅而兇狠的印象。但被年輕姑娘毫無保留地認同和誇讚時,他也會羞赧地臉紅,露出不擅長笑的不自然表情。
針頭來了,小羊羔們挨扎的時間也到了。
蓋旺從沒見過人給動物打針,就也留下來,圍在篝火邊看林雪君在王英和牧民按住小羊羔後,撥開羊羔大腿上柔軟的捲毛,在抹兩下消毒的液體後,一針扎進羊羔的皮肉裡。
在小羊羔掙扎無果、只能梗著脖子咩咩嚎叫時,毫不留情地將藥劑推進羊羔體內……
蓋旺總算知道那堅硬的針尖是怎麼變彎的了。
所有帶小羊羔來打過疫苗的牧民都知道了,林雪君同志雖然只有16歲,看起來像是一隻小螞蟻都不敢踩似的,但給小羊扎針,無論小羊羔怎麼掙扎,她都不會手軟。
那一下子,咵一下扎進去,看的人都忍不住皺起五官,人家小同志臉上一絲表情都不帶有的。
…
待整個大隊都甦醒,放牧的人也準備出門了,林雪君這才收手。
小羊羔被帶走,她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上午沒什麼事,她回大瓦房睡了個回籠覺,起床後又跑去剛產羔的母羊棚圈溜達,挨個檢查小羊羔和母羊的健康狀況。
大隊裡的棚圈被打理得很乾淨,她做檢查的時候,兩名婦女還在掃棚圈,半個小時下來,羊糞等雜物就都被掃淨了,寒風一吹,什麼糟糕氣味都沒有。
林雪君一邊檢查一邊與打掃的大姐聊天,等大家工作都幹完,兩個大姐都喊她去家裡吃飯。
林雪君扭捏著不好意思去蹭飯,擺著手跑去大食堂。
結果吃完飯後回到大瓦房就發現門口被人放了兩個用棉布包著的大袋子,一個裡面裝著一碗酸菜、半盒小蘇打粉、一把幹豆角絲,另一個袋子裡一個小鐵盒子裡裝著三個硬幣大小的豬油塊、一沓折得很好的粗手紙。
林雪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兩袋子寶藏,抬頭四望,只看見在幾米外的小蒙古包外劈柴的阿木古楞。
“阿木古楞,你看到這是誰放我家門口的嗎?”她走到小院木圍欄前,扶欄仰頭扯開嗓子喊問。
阿木古楞的回答果然是那兩位打掃母羊產房棚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