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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電影《魔女瑪塔》(ata hari)中的一段臺詞:你就那麼想死?
我已經死了。死透死透的,就跟心臟裡嵌了顆子彈似的。是你殺了我。
不。殺手是白蘭地。
不,不。是你。
那你為什麼不投降呢?
二十五
民國二十年六月二十四日上午九時三十三分
六月下旬入黃梅。天空一直陰沉著,應該下雨卻沒有下雨,悶熱潮濕。小薛走進薩爾禮少校的辦公室,看見馬龍特務班長也在那。空氣裡含有太多水分,胡桃木護壁板變成斑斑點點的黑褐色,還散發著一股黴味,夾雜在少校噴出的嗆人煙霧裡。他不斷地把那種黃綠色的菸草塞進菸鬥,碎屑落到檔案袋上。檔案散佈桌面,有照片,有各種表格、便箋,還有幾份列印得乾乾淨淨的報告。
&ldo;你的那個俄國公主‐‐那個特蕾莎,她最近在忙什麼?改邪歸正啦?守著她那些血汗錢光顧著吃喝玩樂啦?&rdo;少校顯然在生氣,哪怕是有一點風也好啊,哪怕是裹挾著沙土吹過地中海的撒哈拉熱風也好啊,就是印度支那的雨季也比這裡好得多。
&ldo;哇哇,你還在啊,我還以為你被她拌成色拉全吞進肚子啦。&rdo;馬龍哇啦哇啦鬼笑著說。
這些天來,小薛一想到特蕾莎就頭疼。自從那天她拿槍逼著他交代出實情(天知道她為什麼覺得小薛說的是實話),他們倆的關係就出現某種意外的變化。那事過後將近一個禮拜,小薛都不敢找她。生怕別人戳穿他的謊言,生怕他在人家不斷逼問下,一個接一個編故事,弄到最後不可收拾。
他以為只要自己主動切斷聯絡,那事就算告一段落。等到少校閱讀他的檔案,發現他是故人之子,讓他覺得巡捕房也並不是那樣讓人害怕時(儘管如此他內心深處對馬龍班長那對死魚眼仍然有些發怵),他更覺得毫無理由去主動接近這個白俄女軍火販子。可是他不想見人家,不代表人家不想見他。人家神通廣大,輕而易舉就連他住的地方都給找出來(租界真小啊)。昨天傍晚在福履理路家裡,他一看到來人,就覺得這下完蛋啦,以為一定是他說的謊話被人發現,以為這次再要對準他腦袋的一定不會是空彈夾。
哥薩克打手把他帶到馬霍路。拐進那排馬廄旁的弄堂裡,把他帶進那扇角門。他一點都沒想到人家把他帶到這地方來,難道是要開什麼公審大會當眾槍決?或者就當著這麼多人把他吊死在中間那座高臺上?
那是個倉庫模樣的地方,從前多半做過馬棚。高臺四角打著樁子,圍著一圈粗繩。有人在臺上叫嚷,他聽不出那人在說什麼。周圍全都是瘋子,伏特加酒在熱騰騰的肚子裡發酵又打咯冒出來的臭味,汗味,菸草味。他跟在人家身後,穿越空酒瓶、翻倒的條凳和橫七豎八的人腿,跌跌撞撞來到特蕾莎的面前。
他一點都沒想到人家讓他坐下,坐在她身邊,那張藤椅上。到這時他才顧得上抬頭,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這裡是地下拳擊賽場。由哥薩克幫和海參崴的前沙皇水兵們按照協議牽頭創辦,這兩個幫派安排拳手,開出盤口,在巡捕房的默許下保護場地不受其它幫會侵犯。
這是最佳觀眾席位,伸手就能摸到臺角,摸到拳手休息座椅下那圈汗濕的地板。在他右邊,在拳擊臺和觀眾席之間那條狹窄的夾道里,放著計時員的小桌。桌上有隻按鈴,一隻圓形的小鍾。
拳頭重擊在肋骨上,汗水如汁液四濺,發出類似屠宰場肉錘砸到肉塊上的聲音。人群瘋狂尖叫,仍有人在下注,朝地上吐唾沬,又高聲咒罵,好像罵聲能夠帶來好運。
觀看皮開肉綻的男性肌肉讓特蕾莎無比興奮,也許用大量現金來下賭注是另一個原因。她渾身顫抖,不斷舔著嘴唇。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