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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班長手下有個文質彬彬的馬賽人對他說,我們會保護你的。我們看重你,大大超過看重一個普通的包打聽,你身上有一半是法國人。
他在本迪戈餐廳門口差點被人發現。回想起來,他覺得那個人肯定是看到他的,那穿黑色皮衣的傢伙,從上唇到下巴,那圈胡茬幾乎把嘴整個包圍起來,可那張臉看起來還是很年輕。
人家在高階餐廳吃飯,他卻像傻瓜那樣站在夜風中。他突然覺得憤怒。他簡直是在向人家示威,他在門廳那盯著人家看,他想看清楚這傢伙到底在跟誰一起吃飯。他猜想別人一定是在留心他,搜尋他,他注意到穿黑色皮衣的傢伙背靠牆站在陰影裡,朝路的兩頭觀察好久。
一定是看見他啦,別人現在變得極其小心。他不敢跟蹤那輛車。靠走路是不可能跟上汽車的。至於汽車跟著汽車,那才是電影裡的鬼扯呢。他想出個辦法來‐‐
他跑到蘭心劇院的臺階上,從門廳後望著路口。他看到那輛汽車駛過,他把車牌號記在心裡。汽車一定會開回車行。他一直等到那輛車回來,才跑到櫃檯上開單領牌子。他坐在司機座邊上,他只多付一倍車價,只多付兩塊錢,就讓司機把車開到貝勒路上,上次的乘客下車後走進哪條弄堂,司機記得清清楚楚。
昨天夜裡,小薛躲在弄堂底,一直等到他們全部離開。早上他又來。
九點剛過,他站在五金鋪櫃檯外面,店鋪在貝勒路這一側,正對著對面的弄堂口。他裝作打電話,抬頭張望‐‐
不可思議!就像奇蹟突然發生‐‐很久以後他回想起來,仍然覺得那就像是奇蹟。在弄口拱樑上方,在斑駁的紅漆木板牆上方,過街樓視窗的花布窗簾瞬間拉開,一張面孔從暗淡的背景裡浮現,是個女人,她探頭看看窗外,她縮回去,關上木窗,又拉上窗簾。小薛認得她!那是船炫旁的神奇女主角,他曾沖洗出那張照片,可就算對著照片他也想不出是哪部電影。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就是他想找的地方,就是這視窗,就是這間過街樓。按照他那業餘盯梢專家的想法,於某種偶然的原因而走進同一條弄堂。
現在,他又要跟蹤這個女人。他看著她走出弄堂,他自己走在貝勒路的這一倆,稍後一些,但幾乎與她平行。他看到她在康悌路1口朝西邊走,他看到她在街角停下腳步,他只好向東邊拐去。
他產生一種奇特的想法,覺得那個&ldo;壞朋友&rdo;正在試圖侵蝕他生活中所有的美好感覺,而他卻猜不出那傢伙下一次又會出現在哪個地方,哪個他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
1rue nty,今建國東路。
十三
民國二十年六月十一日上午十時十五分
多年以後,當薩爾禮故地重遊(此時他早已與小薛情如父子),眼望著昔日的租界飽受戰爭摧殘。而薛因為在戰時與各方都保持著密切聯絡(這多半也與他的天性有關),南京的一些機構竟然對他產生疑慮,對他展開一系列的審查,甚至一度把他秘密關押起來。薛的許多朋友‐‐包括薩爾禮本人,勇敢地站出來,提供各種證據,薩爾禮少校甚至引用法國外交部的一些舊檔案,終於使薛維世先生安然釋放。
薩爾禮為小薛設宴壓驚,他盛情邀請薛去法國‐‐不僅作為他私人的來客,也同樣作為法國政府的客人(因為他多年來對法國海外殖民地事務作出的貢獻)在巴黎定居,當然,你也可以來南方,薩爾禮本人在上海服役期間,累積下來宦囊甚豐,在法國南方買下一輻地。
同時,在酒酣耳熱之後,他們也開始回憶起往昔歲月。據薩爾禮說,剛開始他並未注意到這個年輕人,起初,只是一個白俄女人進入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