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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超過三個數,更不必說卓乙琅這一句&ldo;指點指點&rdo;。
那根本是要將顧池生送上了斷頭臺去。
四面靜了一靜,顧池生微一停頓,隨即起身向卓乙琅頷了頷首,再繞過他步至殿中,一撩官袍跪下,向湛明珩拱手道:&ldo;懇請太孫殿下賜臣筆墨紙硯。&rdo;
湛明珩準了。
顧池生便請人在卓乙琅的畫架子旁復又搭了個畫架子,將宣紙懸掛其上,挽袖提筆,蘸墨按腕,落下大氣磅礴的一筆。
他抿唇不語,手起筆落,片刻便作一幅恢弘盛大的龍躍圖。與卓乙琅一模一樣的著色用調,一模一樣的山河背景,卻見那龍騰飛天際,不復窘態。
卓乙琅在一旁觀望著,嘴角笑意愈發地盛。
待畫成,顧池生才看向卓乙琅:&ldo;卓世子以畫問下官,下官便以畫答您,不知您是否滿意了。&rdo;
顯然卓乙琅是心服了,卻是嘴不肯服。他笑起來,竟問:&ldo;乙琅請顧郎中指點賜教,你以畫作答的確不錯,只是還恕乙琅眼拙,竟是瞧不大明白。還請你詳說了來,此畫比之乙琅高於何處?&rdo;
顧池生沉默了。
卓乙琅眼見他答不出,便肆意在殿中踱來踱去,笑著瞧這一眾皇室子弟及文官武將:&ldo;顧郎中答不上來,在座各位可有能替他答的?&rdo;
已有人忍不住面露慍色了。這異族世子如此沒臉沒皮嗆聲刁難,實在叫他們為人臣子的難堪!他畫中所作之物,在場誰人不認得?只是認得卻說不得。
朝堂水深,誰沒有那麼一二政敵。他們平日在市井巷口也須出言謹慎,更不必說此等宮宴場合。此番是替朝廷解難,答了卓乙琅的問題,卻恐怕得被有心人攥成把柄,來日劈頭蓋臉加一樁罪名,下個文字獄。
眾人並非就能受此折辱,可他們都是要腦袋的,因此一時陷入兩難,沒有一個能夠當機立斷,站起來當這齣頭鳥。似乎人人都在躊躇,都在等旁人先發聲。
湛明珩的目光一遍遍掃過眾人的面孔,他的眼神,平靜而寒涼。
良久的死寂後,顧池生眉頭一蹙,背著隻手上前一步,只是方及開口答話卻聽一個清麗女聲:&ldo;我來替顧郎中答。&rdo;
卓乙琅霍然回首。眾人亦齊齊向聲來處望去。
只見那女子緩緩自席間起身,向上首太孫及在座眾人分別揖下一禮,繼而端著步子向殿中行來,竟是一套十分標準的宮廷儀態。
那娟紗金絲繡纏枝花長裙的裙裾隨著這動作微微擺動,她站在那裡,一雙澄澈的杏眼望向回首過來的卓乙琅。
她說:&ldo;魏國公府納蘭崢,願替卓世子解惑。卓世子所畫之物為龍,東漢智者許慎先生所著《說文解字》有言,龍,鱗蟲之長也,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長能短,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您筆下所作,乃秋分之龍,顧郎中筆下則為春分之龍。&rdo;
她向他一笑:&ldo;顧郎中此畫,是為告訴您,龍困頓淺灘,不失其志,必有一日再起,翻覆雲海,騰飛天際。卓世子,身為大穆的臣民,我同樣望您記得‐‐龍生而為龍,縱使一朝墜落淺灘,流離四海,裂骨斷掌……&rdo;
她說到這裡微微側身,一彎眼睛,望向上首一瞬不瞬緊盯著她的人,一字一頓道:&ldo;他依然是龍。&rdo;
第47章 賜婚
自殿門至上首數幾十丈,相隔那麼長長的一路,她的眼底只倒映了盡頭處冕服加身的他。就像那一瞬他眼神閃爍,卻根本未瞧見滿席眾人各異神情。
江河湖海,峰谷丘壑,天地浩渺裡只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