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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告訴他,我是箏箏,他不會信的,他只會將我當成……妖孽……”
誰能想到,瀕臨生死,她竟夢到了這具身體從前的所有經歷,那些腦海中偶爾曾閃過的殘破片斷被逐漸拼起,構成她短暫卻又異常忐忑波折的人生。
四歲之前和孃親月姬相依為命的生活,雖然溫馨美好,卻轉瞬即逝。而四歲之後,充斥著在她腦海的是各種不愉快的記憶,侯門貴女的榮華之下,掩蓋著各種算計陰謀和骯髒。如果不是這夢境如此地真實,她都不敢相信,夢中那座她前世出生長大的府邸,曾經上演過那樣多的罪惡和腌臢,她印象中慈眉善目的祖母會是這樣一個可怕和狠辣的女人。
只不過是無意中撞到了廖氏與她孃家大哥的密談,她甚至都沒有聽清楚他們說話的內容,只看到兩個人情緒都十分激動地在爭吵些什麼,僅只如此,廖氏就給她扣下一頂忤逆不孝的帽子,打算送她去城西的慈心庵清修,罪思己過,好好將性子改了再接她回府。
她當時雖然才十歲,可是卻已經在廖氏鐵腕之下生活了六年,她很清楚,自己恐怕無意中犯了廖氏的忌諱,她曾親眼目睹過廖氏為了震懾下人活活打死犯了錯的奴婢,深知廖氏此人心狠手辣,這回她一旦出了安烈侯府,說不定就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能不能重新回到侯府,她一點都不在意的。安烈侯府雖然富貴,但這些年她的日子卻過得步步驚心,父親的冷漠,嫡母的苛待,旁人的算計,令她年幼的身心倍感艱辛,若是能在慈心庵得到清靜,她就是真的落髮做個沙彌尼,也算是一種歸宿。
但臨行的前幾夜,好巧不巧,她卻又聽到了廖氏身邊的兩個得力嬤嬤的對談,得知廖氏早已經買通了慈心庵的比丘尼,只要自己去了慈心庵,便只有一個死字。
她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個毒婦手中,又根本就不在意侯府的榮華富貴,所以她決定逃。
她的計劃很周詳,侯府去到慈心庵需要兩個多時辰,當時正是寒冬臘月,山路難行,送她去慈心庵的車隊中途會在驛站歇腳,順便給馬餵食。她便可趁這機會,在婆子僕婦暖身的酒水中下點巴豆,等到藥力發作,那些人無暇顧及她時,她恰可趁亂離開,她走狹窄的林道,那些馬車就算追來也很難透過。
只要出了皇城界到了定州,她就可以想辦法去找孃親的故舊錢叔,從此以後,她寧肯跟著錢叔一起過活,也絕對不肯再回皇城。
等到了那天,送她去慈心庵的僕婦如願被她藥倒,可她卻沒有能夠離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隊匪徒,徑直上前綁了她便走,不論她怎樣哭喊哀求,那些人根本就不作理會,一直南下到了極南的磐州,將她以五兩銀子的身價賣給了人牙子。
她不傻,從皇城到磐州的路資五十兩都嫌少,那些人辛辛苦苦趕了兩三個月的路,就只為了將她賣了得五兩銀,她不信的。
期間,她為了試探,幾次哭喊著說自己是安烈侯府的大小姐,可那些人充耳不聞,就當沒有聽見一樣,若他們當真是匪徒,聽見安烈侯府的名頭,總也要皺一皺眉,她的父親顏緘是天子寵臣,手中權力滔天,若是被他得知他們擄走了他的女兒,那些人就算死九次都不足惜,可那些人卻連話都沒有搭一句。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些人知道她是誰,就是特地衝著她來的。
她一個浮萍般的十歲女孩,能得罪什麼人?除了廖氏,她想不出第二個。可廖氏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計劃,她派來的第二波人,能夠恰好截在她要離開的路上?她要出走的計劃,除了素來與她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安慶侯府二小姐司徒聽雪,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第二個人。。。。。。
顏箏想到昨夜夢中所見,覺得身子一片寒涼,不由自主地環胸抱住自己,等過了許久,才感覺身體恢復了溫暖,她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