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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二十多年時間,筆記本變作了手機。
總經理贈給徐有福的,是一部十分時尚的手機。彩色螢幕一開啟,躍動著各種美麗的圖案,就像一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振翅飛入你的懷抱一樣。總經理還手把手教會了徐有福使用這種新款手機的各種功能:發簡訊、接收簡訊、轉移簡訊。她甚至將徐有福的手機調出多種聲音,並把自己打來的電話專門設定了一個獨特的聲音,總經理將那個十分動聽的聲音連放兩遍,對徐有福說:“你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知是我打來的。”
總經理給他調聲音時,倆人正躺在乾淨鬆軟的被窩裡。總經理一條肥美的大腿像颳去鱗片的桂魚一般纏繞在徐有福身上。
徐有福與總經理早已撇開“中介人”田小蘭。就像兩個商人,在一次貿易洽談會上相識,並在禮儀小姐導引下籤了合同,倆人站起來笑著握手後,禮儀小姐便沒有什麼用了。
總經理和徐有福一週做一次愛。當然是在藍天大酒店總經理寬大的套房裡。有一次徐有福記錯了相約的時間,在走道里碰上了剛拉開門出來的市長。市長並不認識徐有福,以為他是酒店的住客。市長出門後將領帶正了正,並深沉而威嚴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揹著手目不斜視向前走去。徐有福後來問總經理,總經理直言不諱地說:“是啊,我在紫雪市,就你們兩個朋友:徐有福和劉澤天,他比你先到。”市長名叫劉澤天。
徐有福與總經理Zuo愛已十分從容。就像領導在大會上講話一樣:該喝水時喝水;該略作停頓就略作停頓;該用目光掃視一下會場就掃視一下會場;該接連說出一些排比句就接連說出一些排比句。有時“嘈嘈切切錯雜彈”,有時又“大珠小珠落玉盤”。把一門手藝玩得爐火純青,差點就到了那種嘆觀止矣的程度。領導講話不經意間還會說出一個錯別字,他倆Zuo愛卻連一個“錯別字”也沒有。
徐有福覺得,人要是無恥起來,其實超過了任何一種動物。他有時還像小孩子惡作劇一般逗總經理玩兒,故意將“槍栓”拉出來,直到星眼迷離的總經理情難自禁以手按他的身子,才從容地再將“槍栓”合上去。原來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人Zuo愛,就像兩個四十歲的人才考上大學一樣,對“知識”的渴求遠比年輕人更多一份貪婪。
1977年大學招生制度恢復後,徐有福上高一。那才是一個真正的求知若渴的年代!當時他讀中學那所學校的每一間教室,每天晚上都有大量的社會青年來聽課,過道里和講臺旁到處擠滿了人。為一道幾何或代數題的解法,學生和學生會爭得面紅耳赤,有時學生和老師也會爭辯起來。徐有福當時記得,有一個高二畢業班的學生,將老師寫在黑板上的每道數學題都能解對,有時老師還沒解到那兒,他已把答案說出來了,引來一片羨慕的目光。
有一次晚上聽課,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遲到了,急匆匆夾本書從門裡進來時,在門檻上一絆向前撲倒,眼鏡都摔出去了,卻將那本書死死捏在手中,彷彿捏著什麼“聖物”一般。而其實那只是一本普通的高中數學課本。當時這個人的眼鏡恰好出溜摔到坐在前排的徐有福腳下,在教室裡一片善意的鬨笑聲中,徐有福鑽到桌下將玻璃片已摔碎的眼鏡撿起來,遞給那位“同學”。
徐有福至今記得,1977年招生制度恢復後的第一年高考,作文題叫《難忘的一天》。就是那個在徐有福班上補習時絆倒的社會青年,考了全縣文科第一名,考入了復旦大學中文系。他寫的那篇作文後來在全校的高中年級被老師當作範文朗讀講解。這篇作文記述的是自己的一位老師,在文革中被四人幫迫害致死。文中有這樣的句子:“那個黃鐘譭棄、瓦釜雷鳴、忠良遭害、奸佞橫行的時期畢竟過去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