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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陸寧的話,錢氏微微躬身,她著男裝,倒是溫文爾雅。
王敬軒也賠笑躬身,好似陸寧的吩咐是吩咐他們兩口子一樣,夫人的功勞,他也有份。
東海公喜歡喊自己妻子「醫生」,這本是醫館醫學博士下屬幕員的稱呼,妻子的真正身份是縣公府典醫丞,但東海公喜歡怎麼喊,自沒人敢糾正。
陸寧拔步向外走,也琢磨,在這漳州,給典衛們常備一些清熱解毒湯料是必須的,對草藥,自己也有些認識,畢竟為了任務在野外靜默幾個月的時間都有,野外生存技能,更是必修課,不過有這錢氏在,自己就省了很多心。
那老者聽到陸寧說要去軍營,怔怔看著陸寧,眼見陸寧轉身欲行,他顫聲道:「郎君,郎君莫不是東海公?……」
他聲音很低,畏縮中甚至自己也沒下定決心要不要喊出東海公,但陸寧聽得清楚,轉身笑道:「是本公,老人家,放心,我不會常來打擾的。」
知道自己在漳州,名聲不太好,又是外來客,留氏兄弟才是泉漳二州百姓眼裡的父母官,旁人也就罷了,對老者,自不能真的還是那副荒淫無度的樣子,也趕緊叫他安心為是。
卻不想,老者噗通一下跪下,嘶聲道:「東海公,為小民做主,為小民做主啊!」
陸寧微微一怔,問道:「老人家有什麼委屈不成?」
老者砰砰磕頭,想說什麼,但激動之下,卻是哽咽著,語不成聲。
「你幫我問清楚!」陸寧對王敬軒使個眼色,又對錢氏道:「你先去軍營。」
自有兩名朴刀典衛,陪著錢氏離開。
陸寧又回到木墩上坐下,那王敬軒,攙起老人,和他低語。
老人情緒卻並不平靜,流著淚,說著什麼。
陸寧聽著,微微蹙眉。
老人卻是控訴本村村正崔大虎,霸佔了他的兒媳,令其兒媳投江而死,隨後又將其兒子害死。
不過老人又沒什麼證據,只是懷疑,先是在崔家做搗練工的兒媳突然投江自盡,爾後第二天,兒子就失蹤,現今一年多了,生死未卜。
老人數次告官,都因為找不到其子屍體,所以,案子成了懸案。
但老人深信,一定是崔大虎霸佔了兒媳害死了兒子,因為兒媳投江後,兒子臉色陰鬱一晚未睡,嘴裡喃喃說一定是崔大虎乾的一定是崔大虎乾的,第二天,兒子說去給兒媳報仇,隨後就失蹤。
不過崔大虎在本村素有威望,本村更是崔家本源,村子裡超過半數人家都姓崔。
老人告官時,也沒敢控訴崔大虎,只是說兒媳投江,因由不明,兒子又失蹤,是以報官。
不過,老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此事在他心裡是個解不開的結,昨天深夜,他更做夢夢到兒子來,告訴他,今日會有貴人登門,要老人幫自己申冤。
聽老人講述到這裡的時候,王敬軒打了個寒噤,偷偷瞥了陸寧一眼,又看了眼那昏暗的草廬內室,心裡暗說,諸邪退避!諸邪退避!東海公在此,貴氣貫天!爾等速速退避!
陸寧摸了摸鼻子,他自然不信鬼神之說,老人若有所思,估計經常做這類夢,今日,只是湊巧而已。
老人更說,這崔大虎,是州官長史崔焯的親侄子,如果不是昨天夢到兒子,今天又恰好東海公能登他這草廬陋室的門,只怕,兒子的冤情他真的要永遠爛在肚子裡了。
陸寧微微蹙眉,其實從官原、宋侗興,便能體會到地方上,宗族門閥的力量。
這崔家,又何嘗不是漳州的另一大家族?
前朝雖然有籍貫迴避制度,但到了唐末軍鎮割據,其律早已經名存實亡,更莫說到了這五代十國時期了,籍貫迴避,也只有大一統的和平時期,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貫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