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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我們麼?”
“他們抓不到我。”羅恆秋平靜地說,“怕嗎?”
“不怕。拍到就公開。”鄧廷歌笑著說。
羅恆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拐上路面才慢吞吞說:“行啦,知道你在開玩笑。”
鄧廷歌看不出他是否有不快。但剛剛那句話,他確實只是開玩笑。公開帶來的後果他現在完全無法想象,也根本不能承受。側眼去看羅恆秋,但羅恆秋確實太過平靜,鄧廷歌摸不清他的心情。
主幹道再次堵車,他信口問起別的事情:“上次監聽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解決了。”羅恆秋說,“我姐在最後關頭站在了我這邊,挑事的股東沒辦法再說什麼。”
“……你姐是站在你這邊的?”鄧廷歌略微吃驚,“我以為她一直不喜歡你回來。”
羅恆秋突然沉默下來。他看著前方車輛發紅的尾燈,和遠處雖然亮著但毫無作用的綠色交通燈,心裡猛地有一種想說故事的*。
“我姐她小時候很疼我。”他說。
羅恆秋和母親回到羅家,是羅瓊的母親因病去世兩年之後的事情。彼時羅瓊才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羅恆秋被母親牽著手走進羅家大門時,正好看到有個梳著辮子的女孩子站在臺階上。她揹著書包,手裡拿著一束路邊摘的野菊花,怔怔看著臺階下方的女人和小孩子。
“阿姨,你找誰?”她說,“天好熱啊,你先在那邊坐坐吧。”
她把兩人帶到院子裡的大樹下坐了,又奔回家裡喊人。等她把管事的喊出來,卻看到自己父親牽著陌生女人的手,懷裡抱著那小男孩親個不停。
羅恆秋非常快樂地喊了爸爸。他太小,四五歲年紀,根本無暇顧及那個長辮子女孩的神情。
然而雖然很小,羅恆秋很快就遭受到了其他孩子的攻擊。羅家坐落在別墅區,都是長久住著的住戶,羅瓊在這裡生活了七年,早就認識不少同齡的孩子。她沒有欺負過羅恆秋,卻架不住別的孩子口裡說著“野種”“私生子”,合力將羅恆秋往水溝裡按。
羅恆秋嚇得大哭,又不知道該向誰求救,四肢撲騰著栽在淺淺的水溝裡。
聽到羅瓊怒罵的聲音,又被人從水裡拉起來,羅恆秋又驚又怕,撲在羅瓊懷裡一直流眼淚。
回家的路上羅瓊一直在安慰他,還買了根冰棒給他。羅恆秋記得那是橙色的橘子味冰棒,兩毛錢一根,不太甜,但靠著這個他才止住了哭泣。羅瓊牽著他的手往家裡走,反覆教他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要躲,要不就跑,要不就喊姐姐,要不就跟他們打。
羅恆秋真的打了幾回。他被人揍過,也揍過人,最後和周圍的小孩子反而都成了朋友。
一直到讀中學,羅恆秋都沒有從羅瓊那裡感受到任何的惡意。他覺得自己的家庭是非常圓滿幸福的,姐姐是他的驕傲,是他可以帶著自豪口吻跟同齡男孩炫耀的完美少女。直到羅瓊十八歲生日時,兩人的父親公佈了遺囑。
“也不能說怨恨。”羅恆秋的目光沒有落腳處,在前方車屁股上游移,最後落在車後窗放著的幾個麥兜身上,“應該是憤怒和不甘心。我爸騙了她。他一直跟她說,華天是你的,別的那些才是你弟弟的。但遺囑裡全都不一樣了。”
“所以她討厭你麼?”
羅恆秋想了想:“是吧。我和她彼此都不太信任,一個覺得對方想搶自己的東西,一個覺得對方是個白眼狼。”
他笑了一下:“我也說不清楚。但我一點都不怨她。她以前對我是真的好,我喊她姐姐,她就是我的家裡人。”
鄧廷歌默默地握了握他的手。
“太累太麻煩了,這種關係。”羅恆秋說,“像你家那樣簡單的就很好。”
車裡不夠亮,羅恆秋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