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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望、痛苦、不安和恐懼,在根源上可能有所不同,但表現方式其實大同小異。胡慕心想,自己以前也想過揍包嘉樹,或是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們的。只是他沒有機會,理智壓抑了他的本能,而他沒有遇上過這樣混亂的外部環境。
如果有一天,規則全都不算數,他完全有可能衝著包嘉樹和他叫過來那些等待享用自己的豬朋狗友們揮動拳頭。
雖然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的交易,但胡慕一想到那一天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感到噁心。
他噁心了一陣,想起了孔鬱,臉色瞬間柔和。
卸妝的時候他跟孔鬱說了今天拍攝很順利的事情。孔鬱沒有立刻回覆。胡慕知道他也在忙碌,於是收好了手機,很愉快地坐在椅子上卸妝。
鄧廷歌湊過來跟他聊天:“你剛剛不錯啊。怎麼突然開竅了?”
“有人指點了我。”胡慕說,然後把孔鬱跟他說的那個老師的故事告訴了鄧廷歌。紀錄片的名字他還沒說,鄧廷歌就一臉鬱悶地盯著他。
胡慕:“?”
鄧廷歌:“紀錄片是不是《天地玄黃》啊?老師是不是哭啊哭啊,哭完了跟大家說一個能表達自己情緒的人才是正常人啊?”
胡慕大驚:“你也去蹭了那堂課?”
鄧廷歌擰著眉頭,笑得特別無奈:“這老師每年都要這樣哭一次,你們不知道而已。他演技好得不得了,哭得尤其真,每次都能把大一的新生唬住。”
胡慕:“……”
他立刻決定還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孔鬱了。
肩膀突然一沉。鄧廷歌把手臂搭了上來:“不管真假,能學到東西就不錯。”
胡慕點了點頭。
之後的拍攝並沒有太大的難度。他被孔鬱說的話點醒了,有空也纏著鄧廷歌讓他帶自己去學校蹭課。鄧廷歌把他帶到禮堂去看自己的師弟師妹排練畢業匯演的話劇,胡慕站在舞臺上,感覺很好。
“真有趣。”他說,“難怪你喜歡這裡。”
“不覺得我很假嗎?”鄧廷歌說,“放著掙大錢的機會不要,跑回來演話劇。”
“不假啊。”胡慕說,“反正現在又沒有人找你拍戲,掙不到錢。”
鄧廷歌:“……你怎麼也那麼會聊天了?”
兩人訂了盒飯,坐在禮堂的石階上吃。
胡慕心裡充滿了新鮮感,也充滿了留戀。他開始想象著如果自己和孔鬱能夠早一點認識,也許還可以一起來蹭課,一起互相討論學習。
《如煙》的拍攝順利完成了。碼頭分別的那一幕他拍得尤其順利,第三遍就過了。鍾幸很難得地誇了他“不錯”。
跪在粗糲的地面上磕頭的時候,胡慕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年輕的男人。
他帶著簡單行李和乾糧,與萍水相逢的摯友道別。明知回頭九死一生,但不能不回頭——孔鬱跟他細細地討論過這個人物的心理,胡慕一天比一天更深入地理解另一個自己。
“人真的太複雜了。”他跟孔鬱說,“所以也挺有趣的。”
“拍戲有趣嗎?”孔鬱問他。
胡慕很肯定地點點頭:“有趣。”
他現在才切切實實地窺見了演員的門徑,開始明白這個行業的樂趣。胡慕很愉快,孔鬱也很愉快。
兩人相處得自然也越來越愉快,床下床上都一樣。
胡慕偶然想起自己當時好像沒有明確地答應孔鬱,十分緊張。他立刻認真跟孔鬱說我們在一起吧。
孔鬱一頭霧水,手上不停地剝小龍蝦:“我們不是在一起嗎?”
說完往胡慕碗裡又扔了一隻蝦肉。
胡慕吃著小龍蝦,想了想。嗯,對的,正在一起。
他立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