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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託朋友再給你買幾副回來?你換著慢慢用。”
鄧廷歌無語片刻:“……我一個月後就不用了!你聽沒聽我說話?”
方仲意:“哦,對。”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喝了一口茶之後就皺起眉頭。
羅恆秋異常敏感:“不好喝?”
這是他帶過來的老茶,雖然很苦,但回甘。
方仲意說不是。“太久沒喝茶了。”他說,“有點不習慣。”
羅恆秋又不理他了,自顧自地刷手機。方仲意和鄧廷歌小聲聊天,一邊聊一邊不著痕跡地看手錶上的時間。
鄧廷歌說過鍾幸會來,但沒見到人,他是不敢信的。
比約定的時間整整遲了四十多分鐘,鍾幸和許醫生才到達。
“雨天路滑,主幹道上出了一起小車禍。”鍾幸說,“人好像是扭傷了,沒什麼大問題,他下車去幫忙。他同事來了之後才把他趕上車的。沒辦法,濫好心。”
語氣裡帶著一絲責怪,但臉上是笑著的。許醫生為他拉開椅子,殷勤地請他坐下,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鍾幸當然是沒有生氣的,羅恆秋和鄧廷歌也已經習慣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兩人間永遠都是許醫生在讓步,鍾幸這人本來脾氣就有一點點衝,但遇到許醫生這個性子的人,那一點點的銳利部分也被溫柔包裹起來,不會傷人。
許醫生的頭髮被細雨淋得溼透,外套也溼了。他隨手取了擦手的毛巾擦腦袋上的水珠,掃視了一圈:“不是說還有個朋友麼?”
話音剛落,走出去接電話的方仲意就推門走了進來。
鄧廷歌不知道鍾幸會不會主動介紹,於是連忙站起來向許醫生介紹方仲意。
“這是鍾幸男朋友。”他這樣向方仲意介紹許醫生。
方仲意看看站起來要和自己握手的陌生人,又看看始終坐著微笑看他的鐘幸,默默和許醫生握了手。
在他進包廂之前其實就已經看到了鍾幸和他身邊的這位陌生人。
看到鍾幸的瞬間,方仲意的腦袋就嗡的一響,手機那頭經紀人還在呱嗒呱嗒說話,但他一句都聽不到了。
他看到鄧廷歌有了變化,羅恆秋有了變化,而自己在外面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不僅外貌就連心態都不同了——但他沒想到鍾幸看上去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不是他離開以前,是他和鍾幸剛剛認識的時候。
那是一個高挑、端正,臉色冷淡的年輕人。而那年輕人唯有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才會露出溫和柔軟的微笑。
被各種異鄉的語言包圍的日子裡,方仲意常常會想起鍾幸。
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鍾幸很快樂,他也很快樂。他分外想念那時候的鐘幸:充滿活力和希望,每天都和他分享自己的愉悅和鬱結。他會拉著自己的手小心地親來親去,眼裡都是快活,笑得眼角的皺紋幾乎都堆起來了。
但之後鍾幸這樣的表情就少了。
他仍舊笑著,神色裡帶上了陌生的懷疑、揣測、不安和哀求。
方仲意太想他了,太想了。他後來連鍾幸最後如何狂怒地要求他立刻離開的那一刻都要反覆從回憶裡拈起來回味。
正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鍾幸這種快活的笑,方仲意看到他走進大廳的時候直接愣在了一旁。
緊接著他就見到有另一個年輕的男人跟在鍾幸身後也走了進來。他們自然地牽著手,鍾幸臉上那種快活的笑是落在男人臉上的。
經紀人的聲音又慢慢回到了耳裡,但他說的話方仲意一個字都沒聽懂。
年輕男人的手修長有力,有點涼。他是個醫生,一個很會掙錢的醫生,脾氣很好,長相溫潤俊朗,好像還是個心善的人。
方仲意不停喝茶。他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