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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夫人您說的什麼,但夫人您這樣說了,那就有夫人您的道理。”老頭兒挑著擔子走在前面,沒有再將他趕離。
夏知寒左顧右看,發現來種地的大部分都是老人,還有一些婦女,只有幾個青壯年在田土間勞作,不禁詢問出聲:“老人家,怎麼不見您的兒女們來幫幫你。”
話一出口,夏知寒就明白過來,山寨裡的青壯年都是要下山劫掠的,怎麼可能來做這些事情。
老頭語氣悠然地回答:“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死了。”聲音與平時一樣,似乎只是在談論什麼尋常的事情,不見什麼悲痛之色。
夏知寒的自知失言,他垂下眼睛,輕聲說道:“抱歉……”
“這又不關夫人你的事,”兩人走到了一條溪水旁邊,清澈見底的水面波光粼粼,老頭兒放下桶打水,夏知寒挽起袖子上前幫忙:“要怪也怪那勾日的朝廷。”
夏知寒提著桶的手一頓:“朝廷?”
“對!”老頭兒說到這裡,語氣裡多了幾分憤恨:“要不是狗官貪汙賑災的糧食,我女兒也不會活活餓死。”
“貪汙……災糧嗎?”夏知寒喃喃道,轉頭看著打水的老頭兒,他正彎腰罵罵咧咧地打水:“您說的是二十年前的那場旱災嗎?”
“對!”老頭打完一桶水,提到岸邊,看著夏知寒生疏的動作也沒有催促,反而杵著扁擔說起了往事。
“我姓楊,夫人你叫我老楊頭就行,我家住吳家莊,村頭有棵大榕樹……”
清涼的水流淌過夏知寒的手指,他在那水影裡,見到垂下根鬚的大榕樹,茂密的樹冠撐起大片大片的陰影。
樹下總會有好些人抱著簸箕、拿著布繃,一邊說話一邊做活,老楊頭出生在那裡,長在那裡。
他出生的時候,榕樹上鳥鳴聲聲。
他成親的時候,親手為榕樹繫上紅綢。
他抱著孩子走到榕樹下,抬頭看著支離破碎的光斑。
直到二十年前的那場旱災,徹底撕碎了他的人生。
生長了上百年的榕樹,也在那一年枯去了所有樹葉,乾枯的瘦巴巴的模樣,像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
家裡最先死去的,是楊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