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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翕張著嘴汲取氧氣,下過暴雨之後水位暴漲,池塘裡的水,再多漲一點就要漫出來,由於距離太近,那許多張嘴翕張閉合的場景就
有點駭人了。
阮衿出來沒坐輪椅,只是拿了一副拐,不過也沒什麼用,凡遇到臺階的地方,都是李隅攬著他的腰帶過去的。
終於在亭子裡落坐了,阮衿想起剛剛李隅說的那句「我是」,於是斟酌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手背打針留下的小塊淤青,「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意外覺得我很可憐所以同情我,骨裂而已,我活得好好的。如果沒有想清楚的話,我們不需要急著下一個定義的,你對我……不必勉強自己。」
「不必勉強,不必勉強……」李隅低聲重複了兩遍,好像是覺得可笑般扭頭道,「有時候我覺得你特別聰明,但更多時候我覺得你太笨了。」
阮衿沮喪道:「我是很笨。」
他不解風情,從高中那會兒就是那樣的,偶爾把李隅弄生氣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李隅的黑髮被吹得紛亂,把眼睛都遮住了,這段時間他頭髮長得更長了,那些銀色的,紅色的魚在暗色的水裡亂跳,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我愛你,沒辦法接受失去你,我必須承認這一點。」
「你是說……」阮衿呆愣地看著他,他感覺自己像被轟炸了一樣,「愛」這個字眼,從李隅嘴裡輕易吐出來,總是顯得如此不切實際。
「又假裝沒聽清嗎?」李隅盯著他,眼神定定地,「你總是這樣,還是說想聽我再說一遍。」
「我聽清了。」阮衿伸手環抱住他,像摟住一個世界,他嗅到了李隅脖頸上淡淡的雨水味道,「但我的確,很想你再說一遍。」
「我愛你。」
可能因為自己是個傷患的緣故吧,阮衿的願望被那樣輕易地滿足了。
阮衿把頭埋在李隅的脖頸,他哭得很厲害,胸口疼,嗓子疼,連五臟六腑都糾纏著絞痛起來,他不知道愛這個字讓人這麼痛苦又愉悅,直接就反饋作用於生理上,但是他不願意讓這種鮮明的痛楚停止下來,或許越多越好。
李隅也把阮衿抱得很緊,幾乎要勒死他一樣的力氣,充滿力量的手掌就託在後腦上,聲音低啞清晰,「前幾年的時候,我想,如果讓我再讓我抓到你……」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了。
如果讓他再抓到阮衿,他絕不會重蹈覆轍,也不會再對阮衿施展哪怕分毫的溫柔,更不會像第一次捨不得給他戴項圈那樣,相反的,他要給阮衿戴上狗鏈,把他鎖在沒有太陽的地下室裡,永遠都沒辦法再去別的地方。
但事實和他想到的截然不同。
但時至今日再度發生了一次,李隅跑起來的時候,他在恍惚中想,是否自己做的抉擇並不對?每一個岔路口,每一次的心軟,好像都通向了死路。
他也聽到了山石在身後轟隆滾落的聲音,那很危險,但是宿命般的,支撐著他非去不可的地方,究竟是何處?
他總是在不斷地迷路,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走錯。
他們再度擁抱了很久,直到那種歸屬感充盈了兩個人。
李隅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但現在我也不想再找什麼更好的狀態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
倘若再遇到一次,那也不會是不下雨的大晴天,他不需要吃藥,阮衿過得很好,他們還穿著校服,遙遙相視一笑。
但事實上他們之間的相遇,總有一個是註定狼狽,這好像是個能量守恆定律。
現在就是未來,未來即是過去,唯有被蹉跎掉的時間才是真的。
現在的李隅傷痕累累,疲憊不堪,走近了看,原來並非是一枚不可褻瀆的月亮,他也會紅眼眶,也會流眼淚。他哭起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