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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四海把手裡幾張唱片遞給李隅,「特地幫你小子討的幾張。」
李隅低頭看,阿倫特的幾張live的lp,很難弄到。吹著薩克斯的黑白復古的封面,上面印著《share love》的專輯名。
「謝謝了。」他拿著翻看幾下,臉上露出少見的笑來。
「謝什麼,這年頭真沒幾個人照顧我生意了。」旅四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慢慢往前踱了幾步,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扭頭道,「還有蘇裴,你知道她麼?我想你是不知道的,我和你母親那個年代流行的女歌手了,前段時間復出了,新cd你要聽聽看嗎?」
旅四海看著李隅沉默著捏著他的lp,瞬間的感知變得奇妙起來。這個少年,從面龐上能找出他從前好友的痕跡,如出一轍的黑眼睛,甚至有一模一樣的痣,種種基因的特徵都在訴說著他是誰的孩子,但性情又是如此大相逕庭。
著他是誰的孩子,但性情又是如此大相逕庭。
他看李隅低下頭去一些漆黑的頭髮落在耳朵上,從這個角度看,他終於有了一點少年的樣子。少年的指腹反覆在「love」的字樣上不停摩挲著,頓了好久才問道,「她喜歡蘇裴的歌?」
「喜歡得不得了,蘇裴退圈要結婚生子都哭得不行。」
李隅戴著店裡的耳機聽著蘇裴的新專輯,在這一排空蕩蕩的耳機前,只有他一個人。深沉又幽怨的女聲,緩慢抒情的鋼琴,以及依舊是老掉牙的關於情情愛愛的詞,組合成一首頗俱時代感的慢情歌。
這顯然不是李隅欣賞的音樂風格,但是不知道出自於什麼原因,可能是因為他太無聊,就繼續聽下去了。
在旅四海的口中,他時常聽到完全不一樣的母親。
她很時髦,燙捲髮,戴墨鏡,穿喇叭褲,甚至會滿學校主動找男生組樂隊。加上今天這一條,她還喜歡聽這種老掉牙的情歌。
李隅想,為什麼,為什麼她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人呢?他一面無法遏制地排斥著,又一面不斷地在間接中不斷追逐著母親的遺蹟,完全分裂開來的言行支配他去撿拾地上散落的拼圖,她愛吃什麼,看什麼,曾經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但直到最終裝滿了口袋,卻發現沒有一片可以填進原來的位置。
她應該比她冷漠陰鬱的兒子更像一個孩子,她或許不該遇到一個滿口謊言的壞人,也不該如此潦草地選擇婚姻,更不應該把我生下來。
一切都非常安靜,包括耳機之中鋼琴緩慢流淌的間奏。
李隅感覺今天已經經歷了太多有關愛情的東西了,他隨手抽出的周白鴞的漫畫書,拿到手的黑膠唱片,以及現在聽到的情歌。
人人都在樂此不疲地歌頌愛。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下午幫阮衿弄出來的那隻幼貓,即使是這個東西,它有人救,也有人愛。
他閉了一會眼睛,忽然感覺到褲兜中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顯示是李勝南打來的,他直接掛了一次。
在聽完一首歌之後手機又響了,他就知道如果不接電話李勝南或許會一直打下去。
「剛剛怎麼掛爸爸電話呢?」
這種惺惺作態,拿腔拿調的語氣,令李隅有點想吐,他強忍著那種作嘔的感覺,「旁邊有人,不太方便接。」
「哦,逛音像店會不方便接電話嗎?」
「你監視我。」
那種悚然混合著憤怒感立刻順著後背湧上心頭,敏感的神經被拉扯得生疼,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緊盯著那些來來去去的顧客,幾個選購在cd的女學生,牽著孩子走過的母親,在和旅明七嘴八舌磨著砍價的大媽。
這些黑白的人影在眼睛裡刺痛地掙動起來,一切都可疑,一切也都不可疑。
「父子之間,這能叫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