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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天在巷道里幾人中的兩個,臉他記不得了,但是當時他的臉被按在地面上,不得不擰著脖子側過去,那個角度剛好能瞅見髒橘色的頭髮,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阮衿把他的破車扶起來,拍拍座椅上的灰,它看上去無所謂地頑強,被踹一腳也沒出什麼問題。
他繼續往前走。
前面不遠處是陳幸,一如既往的長馬尾,綁著在腦後張揚地晃蕩,但是他已不再湊上去打招呼了。當察覺到這個女生忽然開始有意無意避開自己的時候,他們鬆散的朋友關係就已經徹底宣告分崩離析。
分崩離析就分崩離析吧,他想,他是不太懂女生在想什麼的,或許就是不想再同他做朋友了。他的生命裡總是這樣,誰要進來,誰要出去,全都是一樣的自由,他不做阻攔。當然對錢不一樣,這個最好只進不出。
在想著這些的時候,他下意識對經過自己的李隅講了一句,「早。」
很清脆的一聲,像把餅乾給掰斷一樣,他到底是怎麼講出口的,竟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早。」李隅的眼神從遠處回攏過來,像一隻鳥停駐在阮衿的肩頭,很靜地回應了一聲。
他把靠近阮衿一側的耳機取下來,潔白的耳機線垂在胸口校徽附近,那線十分直,並不蜿蜒,跟它的主人如出一轍,生出一種金屬冷峻感。
李隅有意放慢了腳步,看上去要同他繼續說話的樣子。阮衿就立刻挺直了脊背,他在李隅面前免不了的瑟縮,像葉子失去水分不自覺要打卷,故而要反其道行之,努力讓自己崩直了才會顯得正常。
「是怎麼惹上校外那些人的?」
阮衿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的,也不知道怎麼講來龍去脈,側頭看去,李隅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小本,睫毛垂著,看上去目不轉睛,好像跟他講話的不是自己一樣。
「說起來有點麻煩……」其實他是不想說的,簡潔分明很好解釋:他幫現在已經不是朋友的朋友出頭,然後被幾人按在地上毆打一頓,今天上學撞上,被一腳踹翻了舊腳踏車。
挺丟臉的,他實在是不想給自己的暗戀物件講這個。
「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些事情有很多解決方法,你不該選最差勁的一種。」
書頁劃過指腹的聲音是清脆的,李隅講話的卻是帶著沙啞的,砂紙蹭過牆面一樣。
被這麼好意提醒了,關於阮衿自己對待霸凌懶懶散散完全無所作為的消極姿態。他一時有點無地自容,手指著蜷起來,「謝謝你……」
「也只是提醒而已。」李隅說完話了,臉轉過來,眼睛裡分明寫著的是「我才不管你聽沒聽進去」,他把耳機重新戴上,加快腳步兀自離去了。
尋求解決方法這件事,說起來真是永遠積極的人才能做到。阮衿真是覺得無所謂,他想要提起精神來,但發現自己完全喪失了這種能力。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是疼的,可心裡為什麼無動於衷。
自己也不太懂。
這件事不懂也罷了,但是阮衿搞懂了另一件事,其實李隅這個人,看起來冷,但比他想像中要溫和得多。
他是那種,你同他說「早」會回一句「早」,你露出求救眼神會不著痕跡的幫忙,但一切的大前提是:要對方先走一步,兩步,三步,或者很多很多步。
倘若阮衿不開口說個「早」,他就這麼徑直往前走開了,看見了什麼也可以當作沒看見,那句提醒也完全不會講出口。
但只要先伸手,一定會予以回應。就像是一管牙膏,有就擠出來一段,沒有就是因為真的空了。他給予最真實的反饋,從不說謊。
阮衿想起前幾天學校文化節上的初次彩排,自己被安排高二組的朗誦領讀,得聲情並茂,抑揚頓挫。小領結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