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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風景不談,到了茂萱堂,並不直接進去,而是由春淺進去通報一聲。見此,高靜媛在心底暗暗喟嘆,原以為封建階級家的姑娘好當呢,看來未必啊!
大約在茂萱堂門口站了兩三分鐘,才有翁氏的心腹,也就是親自去二房把高靜媛接過來的秦嬤嬤,笑眯眯引著兩個小姑娘進去。高靜媛睜大眼睛四處望個不停——要說連皇帝住過的故宮、太后避暑的頤和園都遊玩過的人,不該這樣一副沒見識的樣子。可誰讓她扮演是的無知野丫頭呢!不這樣,才讓人懷疑!
凡事有利有弊。高靜媛分明感覺除了秦嬤嬤外的丫鬟侍女們,對自己投來各種鄙薄目光,比那日跟祖父高二太爺來還甚。世人捧高踩低,最常見不過。可高靜媛仍是忍受不了這種目光。她心中冷笑,笑吧笑吧,看誰笑到最後!
心裡越冰涼,面上越是笑得燦爛。
翁氏是高守禮和高靜嫻的母親,她為高家生育了四個兒女,另外兩個是十六歲的高靜娟,十歲的高守智,都早早來茂萱堂請安了。鶴嘴裡吐出嫋嫋的清香,富麗堂皇的華屋雅室是人家一家人,就多自己一個,不過高靜媛一點也不認生,四處望望,
“咦,大哥哥呢?”
聞言,翁氏臉上略有些不自在。她的長女高靜娟則笑著道,“在祠堂呢。你大哥哥被罰了,在祠堂對著祖父的靈位反省。”
“啊!”高靜媛故意做出吃驚的模樣,“為什麼被罰了,該不會是我說他被林丫丫拉了下小手,就被大伯父關祠堂了?”
高靜娟忍俊不禁,“呵呵,和這事情無關。是……其他。他是我們長房的長子,哪個月不被關幾天。”說到這裡,似乎不願繼續,而是上下打量小堂妹的衣衫,“這件淡粉色繡著絳梅花枝的綾羅裙,你穿著正好。嫻兒不大喜歡粉色。”
“母親,我那邊還有幾匹料子,都是粉色的淺淡顏色,不如都拿來給小堂妹做衣裳吧?”
現年十六歲的高靜娟已經到了嫁為人婦的年齡,不用說,顯得輕浮稚嫩的粉色是用不著了。她穿著湖藍色滿繡銀絲菊花的小襖,米白色緞邊很別出心裁的綴著珍珠,顯得靜雅秀麗。而高靜嫻人雖小,也有自己的喜好了,穿著嫩黃折枝玉蘭花的錦緞小襖,通身上下色彩沒有一點粉的。她不喜愛,恐怕只能送給高靜媛做人情了。
對此,高靜媛看的分明,但她發現自從穿越後,自尊心變成了一種能彎能直的,有彈性的東西。比如這個時候,她作為現代知識女性林芳雅的一部分,分明是很想有骨氣的拒絕;但一心向往長房富有的窮困卑微的高靜媛,則露出大大的笑容,開心的跳起來,“太好了,元元可以天天換新衣裳了!”
這麼直白,說得翁氏、高靜娟都微笑起來。笑容中很有深意。
笑聲中,一家之長高祈瑞也過來了,臉上帶著夙夜未眠的疲憊,看到幾個小兒女濟濟一堂,心下略有寬慰,“都來的早啊。”說完,看了一眼翁氏,“孩子們都在長身子的時候,不可一味苛求孝道。”
“妾身省得。早吩咐了日後辰時三刻請安,可他們一個比一個來得早,妾身也沒法子。”
這對夫妻說話的表情,完全是上下級,看的高靜媛非常彆扭。她忍不住想,難道自己將來嫁人,也像這樣,丈夫說話,妻子恭恭敬敬的站起來,當成任務一樣回答?只是一想,飄出腦外的氣泡頓時破滅了,心神歸位!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妻子要自稱“妾身”。媽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叫人怎麼說得出口!
說是妾身,未必是妾。大伯父真正的妾侍王氏,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她穿得倒還華麗,湖綠色素緞細折長裙,頭上戴著兩根金釵,可惜乾巴巴的身材彷彿裹著華衣的木頭人,面容更是快乾枯的野草一樣,沒有一點春天的感覺。小心翼翼的看著老爺夫人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