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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眉頭微皺;他知道素來都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也未料到陳府的看門人難纏到這種地步。數月以來的勤加鍛鍊;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到往日的八成水平;他自籌打發眼前的這十餘名大漢也並非難事;只是他記憶中殘留下來的招式均狠毒非常;中者起碼都是手足殘廢;重則喪命;如今來此是有求於人;若一來便在陳府門口傷人;未免有些不大象話。
這時忽然有一名鬚髮如銀的矍鑠老者自裡面行了出來;喝道:
“什麼人在此大呼小叫?”
一抬頭;便看見了一身素服;灑然而立的寶玉。這老者微微一怔道:
“你是何人?來此有何貴幹?”
寶玉敏銳的留意到;自老者出來以後;那些本來趾高氣揚;虎視眈眈的家人們就好似貓兒見了鼠一般;畏畏縮縮的行到一旁去了。當下微笑道:
“這位老丈有禮了;在下賈府賈寶玉;有事求見閣老;此乃閣老贈予我的信物;還望老丈替我代為通傳。”
說著便將手中扇子遞了過去。老者一看;眼中忽然精芒大盛。失聲道:
“月舞扇!”
他凝視了寶玉半晌;忽然道:
“你母親可是姓王?”
寶玉心下茫然;卻只得耐著性子恭敬道:
“正是家母名諱。”
老者長嘆一聲;將扇子遞迴給他;又回身看了他兩眼;嘴裡模糊的說了兩句“真象”等不知所云的話;便喚他們入內來。
一路行來;只見說不盡的奢侈榮華;道不完的富麗堂皇;本來榮寧二府中已是少有的豪奢景象;但在此一比;頓時便若茅舍草棚一般。那薛府管家與寶玉書童茗煙早已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之前口中還嘖嘖有聲;後來卻是目瞪口呆了。
那老者也不知引領他們走過了幾多路程;對於薛府管家與茗煙之態視而不見——大概是見慣不驚了把。卻見一同前來的寶玉卻依然瀟灑從容;有賞鑑之色卻無貪婪之意;真真是將這富貴榮華直視若流水一般。老者心下暗自嘆息;腳下不停;將他們引到一所極精緻的書房中;囑他們在此等候後離去。
此時早有丫鬟奉上茶來;寶玉飲了一口;只覺得清香滿口;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卻裝作不經意的笑問道:
“方才引我們進來的這位想必是貴府管家把;今日卻真是多虧了他引我進來。”
其實他心中明鏡也似的;這一路由他領著行來;自己三個陌生人竟然無人盤問;隨便行走;而此處已是府邸深處;這間書齋環境清雅;偏偏桌上所陳書中又雜了公文;這分明便是陳閣老的書房——試問有哪個管家能夠隨意出入內院;又能擅自將客人帶入書房這等機密重地的?想來這老者的身份實在重要;才有此等權力。
丫鬟見他瀟灑從容;心中也有親近之意;大著膽子道:
“管家怎能和孟公公比?他雖然甘為下人;但老爺卻和他是兄弟一般的情誼;這府裡的事都是他老人家說了算;連少爺也怕他。”
寶玉一笑;方欲答話;門外卻有人笑道:
“賢侄真是好手段;不過隻言片語;便將我們孟老的底細盤了出來。”
寶玉早聽出此正乃陳閣老的聲音;忙起身謝罪。只見此老今日身著一件深紫松江錦紋五蝠袍;二色金銀鼠比肩褂;雍容華貴之氣呼之欲出——此時早有人將茗煙與薛府管家引出。寶玉微笑道:
“長者事務繁忙;加上皇恩浩蕩又有封賞;卻能在此百忙之中撥冗接見小子;真是令我等好生惶恐。”
陳閣老奇道:
“不錯;皇上方才確有密旨頒下;令我不必隨徐將軍入京;安心靖理地方;不過實話說;就連老夫一個時辰前也不知徐將軍身上有這道旨意;賢侄是從何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