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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奇勳個性冷漠,不合群,一副誰也入不了眼的孤傲樣子,但在《瑤池》面前,他能夠用一種謙卑仰視又不甘的眼神久久凝視著它。那種複雜的眼神讓王蒙想起他曾經看到一個紀錄片,印度黑羚羊看到他想要獨佔的領地時,也是這種眼神。
於是王蒙改變了計劃,邀請孟奇勳加入,並承諾假如計劃成功,騙了足夠的錢後,就把這幅畫送給他,他可以永遠獨佔,珍藏。
為此,王蒙又專門獨創地策劃了這個「一畫多賣騙定金」的銷贓手段。可能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奇葩的銷贓手段日後會成為第七組新人培訓的案例教材。
作案經過與陸銘推測的差不多,王建和孟奇勳利用各自的優勢配合著偷畫,王蒙負責聯絡買家,接連騙了幾個冤大頭後勉強湊夠了王建賭球欠的債,最後一筆是為了王蒙女兒的手術費。只是他們沒料到,會掉進警方的陷阱。
在南豐廣場的交易行動中,當王蒙看到自稱是建材老闆的買家居然是季白深時,就明白警方已經查到他了。但王蒙必須拿到這五十萬送到醫院去,腎源已經排到了,他不能讓女兒因為錢而錯失了這次機會。所以他不能放棄,而是要想辦法支走警察獨自與季白深交易。
他一個人坐在廣場東北角的榕樹下猶豫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下了決心,決定用出賣孟奇勳和王建的方式支走警察,於是故意臨時更改交易地點,並爆出了「寒青獸」的名字。
事情完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著,他也成功拿到了錢,可倒黴的是遇到了身手敏捷的閆筱。在最後一次審訊中,王蒙告訴陸銘,當他看到閆筱拖著一根帶有尖茬的鐵棍用豹子一樣的眼神向他不疾不徐地走來時,就明白脫不了身了。
當時他腦中蹦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救不了女兒了,我真無能,我真該死。
整理好《瑤池》案的卷宗後,陸銘讓小佟配合經偵大隊的同事送去檢察院,他一個人回到辦公室。手機裡嗚嗚泱泱蹦出不少隊裡的同事祝賀他破了大案的簡訊,陸銘卻高興不起來,莫名的,他撥通了季白深的電話。
季白深的聲音聽上去很低沉,陸銘猜應該是在圖書館上班。他先說了些隊裡給季白深個人的表彰和獎賞,又告訴他後天陳穎邀請大家參加美術館的《瑤池》開幕展。季白深只是嗯嗯地應了幾聲。話說完了,陸銘卻遲遲不掛電話,末了,才終於問了句:
「季老師,你覺得是一幅名畫重要,還是人的生命重要?」
「為什麼這麼問?」
「想找找看,有沒有標準答案。」
「都是無價的東西,不能放在一個天平衡量的。」
兩天後的《瑤池》開幕展上,在接受了陳穎的感謝錦旗,簡單發了言,配合媒體拍了幾張照片後,陸銘端著香檳杯,走到盯著一副裸女畫發呆的閆筱旁邊,也問了她這個問題。
閆筱的眼神還停留在裸女豐腴的腰腹上,心不在焉地回答:
「都不重要,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在你看來,什麼最重要呢?」
閆筱微微一轉頭,眼睛正巧撞上站在櫥窗前的季白深。他正在跟館長陳穎聊著什麼,眼神微微向下看,嘴角小弧度翹起來,像是個疏於交際的羞澀少年。
《瑤池》開幕展還是在案發的南廳舉辦,但已經裝飾一新了。《瑤池》被放在一入大廳最顯眼的位置,用紅木的窄邊畫框裝裱著,在兩盞牆壁燈的籠罩下,讓畫中的磅礴意境又多了幾分真實。儘管展廳內也放了幾張其他當代名家國畫,但與《瑤池》比起來,就像是一輪皎月旁邊那群晦暗模糊的批次生產的星星。
閆筱打量著人群中的季白深,他今天穿了件禿領的白襯衫,為了看畫戴了一副銀質金屬邊眼鏡,將兩鬢的頭髮別在耳後,與人說話時略微低著頭,可姿態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