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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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陽西下,灰色霧靄沈沈。
瑤洲國立醫院。
南島北部海防司令兼新十七軍軍長司徒雪漪上將坐在醫院三樓的走廊裡,他已經不再年輕,但依舊清秀,略顯瘦削,背影筆直。
筆直而落寞。
他身著軍裝,披一件大氅,軍帽摘下來拿在手裡,另一隻手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大氅的邊緣,指尖纖細蒼白。
經過他身邊的護士,有的不認識他,就走到一邊和同事們竊竊私語,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他。
他筆挺地坐在病房門口的沙發上,低著頭,日光燈管!!地響著,光線一道道撒落,在他的面上落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看不清神色。
他很安靜,衛士站在樓梯口偷偷伸頭看他,覺得他彷彿變成了石雕,就要這樣天荒地老地永遠坐下去。
司徒雪漪身上有點發冷。
昨天傍晚,他在北部防區接到了林方愚的病危通知,連夜驅車趕到瑤洲醫院,當他到時,醫生搖著頭嘆息地告訴他,林將軍已經陷入昏迷,能否醒得來都是未知數。
他微微怔了怔。
林方愚,也要離開了。
蘇白,謝篆,何紹之,徐佽飛,秋玉竹,白毓初……現在,又輪到了林方愚?
和他同一期的黃埔同學,現在大多已經飄零凋落,陰陽永隔。
生與死的距離太遠了,沒人告訴他,忘川彼岸到底是何景緻。
當他收到白毓初的死訊的時候,他剛剛就任北部海防司令,他在海邊,手裡緊緊攥著那封電報,對著波濤洶湧的海浪,良久無言。
而那個時候,林方愚還在醫院,剛剛脫離危險。林方愚最信任的部下給了他致命一擊,他險些被俘,逃出來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失敗潰退,連他的頂頭上司都淪為俘虜,他徹底崩潰,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點燃了一屋子檔案和檔案。幸虧他的副官發現得及時,撞開房門,將他從滾滾濃煙和熊熊火焰中拖了出來。但他的雙腿燒傷嚴重感染,只能截肢。這對於一個軍人,是比死還殘酷的事。
可是,他們誰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殘酷?
他們被驅趕,被唾罵,被殺死,被侮辱,最後在這個彈丸之地,他們自生自滅。
林方愚病癒後,曾擔任後勤次長,但一年後即離職,此後一直在瑤洲市郊修養。他和司徒雪漪雖然親厚,但二人並不常在一處,如果他這次不是因病入院,他們是不會見面的。
其實不見面,對二人更好。因為一旦見面,總是容易勾起各自傷心事。
甚至是開會,遇到彼此,他們都儘量少與對方交談。
而且,林方愚雙腿殘廢的模樣,司徒雪漪也不忍見,想必他也不願他見。
可笑的是,他倆明明是他們中最優柔懦弱的,卻能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
也算是得盡天年。
何志清的身體也不甚佳,而他們並沒有比他活得更長的把握。
他還記得,北伐時,何志清身著戎裝,跨馬揚鞭顧盼生輝的英姿。
還有淞滬戰前,他飛抵上海,舉行動員大會,激越的話語透過擴音器迴盪在仲夏午後悶熱陰沈的天空中,一字字擲地有聲。那時他們就一排排站在臺下,戴著軍帽白手套,風紀扣扣得死緊,後背挺得僵直,汗順著額頭下巴淌到領子裡。
那時候,他們都還活著。
現在,何志清也老了。
他們感慨著各自和彼此的衰頹老邁,往昔榮光皆已逝去,而那些最堪羨慕的人,反而是死者。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這些剩餘下來的,總是逃不過像古人那樣,感慨名將遲暮,美人白頭。
司徒雪漪和林方愚也不例外。
司徒雪漪還記得,在學校的時候,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