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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箏裹著厚厚的白狐狸毛斗篷坐在廊下看雪,這雪從前夜開始下,紛紛綿綿到今晨剛歇,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將安烈侯府秀春閣的青石地板遮了個嚴實,並這院子裡的花木也都看不出本來樣貌。
侍立在一旁的丫頭喬木嘟囔道,“往年若是落雪,這個時候也不過飄些雪珠子,也不知道今歲是怎麼了,初雪就下得這樣厲害。”
正在院中帶著幾個婆子艱難掃雪的荇草撅著嘴附和,“是呀,我長到那麼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她不由抱怨起來,“從前我在三公子院裡當差,碰到積雪,哪裡需要自個動手?榮恩堂夫人那裡,早就派了人過去,三公子還沒有起身呢,就將道路給清了出來,偏這回夫人說什麼,各人自掃門前雪。”
她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還不是見二小姐是新來的,夫人心裡不耐煩麼?”
侯爺三個月前從外頭抱了個病得奄奄一息的女子回府,一來就直接安置在自個的書房,人人都以為這府裡又要多一位得寵的姨娘了。
誰知道過些日子那女子病好了,侯爺卻交代下來,這位以後就是府上的二小姐。
原本大家心裡都有些嘀咕,無端端的來了位二小姐,也不說是什麼來歷,眾人心裡都有些起疑。
可後來二小姐露了臉,生得與從前得了急病過世的大小姐有**分的相似。眉目之間多有侯爺的影子。尤其顧盼之間。與大公子頗為相像,大家心裡便都明白,這許又是侯爺當年在外頭留下的風流債。
按說安烈侯府多了位小姐,原也不是什麼壞事。
若是將來造化好,嫁了位有能耐的姑爺,對孃家兄弟也是個助力,若是福薄命淺,嫁的夫君不顯。那也只是多陪送了點嫁妝,對安烈侯夫人廖氏來說,這原本就是樁盡賺不賠的買賣。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從這位二小姐進了門,廖夫人臉上的笑容便少了許多。
下人們最會揣摩上意,主母不喜這位新來的小姐,他們便也就輕慢她,反正這侯府的後院是主母掌理,只要不做得太過,侯爺可不管後頭的事。
荇草不耐煩地想。她也算是倒黴,聽說夫人要提拔個一等丫頭撥給秀春閣。原以為是份好差,巴巴地請了老子娘從中活動,好容易才被選上了,誰料到跟的卻是這麼一位不受廖夫人待見的姑娘。
這兩三月來,一應供給,上頭總是拖拖拉拉剋扣著不給,就算勉強領回來了,也總是要受一肚子氣,這也算了,每回她出門,總要被原先交好的姐妹嘲諷一番,那些原本就與她有舊隙的,哪個不是陰陽怪氣地為難她?
從前在三公子院子裡時,她雖只是二等,可到哪不是被客客氣氣地待著的?
從來都只是她欺負別人,哪裡有這樣被別人欺負過的時候?
地上積雪難掃,荇草心裡越發煩躁,不由用腳踢開零星的積雪,“夫人不待見小姐,連帶著這秀春閣的婆子丫頭全都沒有臉面,我去掃灑庫房借幾個雪鏟子,那些勢利眼不肯借也就罷了,還奚落了我好半天。”
她踢得越發用力,“可這雪都黏在地上了,只用掃子怎麼可能清得掉?那起子迎高踩低的小人,這是藉著欺負二小姐奉迎夫人呢!”
這話雖然是實理,可從荇草口中說出來,卻是僭越了。
先不提她一個區區下人,是萬沒有資格說榮恩堂廖夫人的不是,若是傳了出去,仗著她老子娘多年的積累,也得被刮掉一層皮,便是對二小姐也不好。
喬木連忙咳嗽兩聲,“荇草,胡說什麼哪,讓你幹活你就幹,不樂意就回來,說這些沒意思的做什麼?”
她訕訕地轉頭對著顏箏恭敬地問道,“小姐站著久了,要不要回屋喝幾口熱茶暖暖身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