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撒謊了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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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說的是實話,這兩人現下都在堂上,任何人只稍一眼,便知是蒹葭玉樹之別。
但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還是無異於狠扇了賀澤佑的臉。
“你,你這賤人,竟說出如此狂浪之言!”他又羞又惱,指著她還想再罵,卻顧忌外頭那一堆圍看的人。
忍了一口氣,賀澤佑轉頭看向推官:“此女便是如此懷恨於我,進而奪我房契地契,還請大人明鑑!”
推官尷尬地笑了笑,雙手朝沈岐遠敬了敬。
這位大人坐在這兒,哪有他說話的份兒。
賀澤佑不情不願地看向沈岐遠:“會仙酒樓一案本侯不知情,可以揭過不提,但供神街那三十多家的鋪面,大人總不能還徇私枉判!”
沈岐遠置若罔聞,不緊不慢地開口:“依大乾律法,誣告他人當責十杖。”
完全沒有要揭過去的意思。
賀澤佑怒目圓瞪:“我堂堂寧遠侯,你要打我?當年我擁護聖人進和寧門的時候……”
“王侯將相若能避於律法,天下何治?”他抬手,“打。”
臨安衙門的差役嚇得都不敢動,但旁邊的紫帽卻是徑直上來,七八雙手將賀澤佑按住,揚起殺威棒就狠狠打下去。
大庭廣眾之下,打板子是小,這顏面掃地才是大。
賀澤佑怒極,抓著長凳就罵:“沈岐遠你個賊豎子,膽敢假公濟私,侮辱勳爵……啊!”
他罵得越兇,板子落得越狠。
這陣仗把不少人都嚇著了,但沈岐遠抬眼看過去,卻見如意立在一旁抬袖掩唇,眼尾彎起,笑意盈盈。
該啊,打得好,再打得響些。
——這是從她眼裡讀出來的意思。
幸災樂禍,非君子所為。
但,她說了自己不是君子。
沈岐遠默了默,扭頭裝作沒看見。
賀澤佑出身行伍,這十個板子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他羞臊萬分,打完扶腰起身就罵:“今日這臨安衙門黑雲壓天,沒半點清白可言,本侯要進宮去告御狀,你等著,此仇不報我賀字都倒過來寫!”
推官額上冷汗直流:“侯爺冷靜啊,那御狀豈是說告就告的,再說沈大人也只是依律辦事。”
“滾開,都滾開!”
他一把推開上來攙扶的衙差,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大人,您看這?”推官焦急地看向沈岐遠。
沈岐遠沒什麼反應,只攏起案上卷宗,又道:“將柳氏的鐐銬除去。”
推官急了:“大人,就算會仙酒樓命案與她無關,可還有那鋪面之事。”
“房契地契由戶部發放,定田地宅鋪之所屬。”沈岐遠抬眼看他,“上頭有所屬者的名姓。”
寫的是誰便是誰的,哪有什麼可爭。
推官噎住,又道:“可柳氏還當街欲殺人。”
沈岐遠整理卷宗的手頓了頓。
他垂眼,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幾下。
四周有些安靜,如意納悶地抬頭,就聽見沈岐遠輕聲開口:“我當時就在旁側。”
聲音艱澀無比——
“柳氏當時,並無殺人之意。”
瞳孔微縮,如意眼眸倏地睜大。
外頭風起了勢,衙門外筆直的小樹被吹得往一側彎,像誰無奈又短暫地低了頭,正好親吻到一隻路過的喜鵲。
刑部司的車駕啟了程。
如意坐在車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對面這人。
沈岐遠面籠寒霜,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得發白,渾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仍是不怕死地開口:“你撒謊了。”
他抬眼,眼裡飛出來的冰刀像是要把她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