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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居然要她介紹其他正在滑落邊緣的姐妹?這置她於何地?
短暫的傷心之後,她盯著沈樹人的眼神看了良久,只看到了鄭重凜然的眼神。
陳圓圓心中一動:沈公子都為自己中暑大病過一場了,自己也該回報以信任,說不定真是另有隱情。
她便忍住羞恥之心,慢慢細問沈樹人的要求。沈樹人也說得很謹慎,好一番試探之後,才徹底明確了需求。
“你想要找一個正在考慮要不要賣入這一行、但還在掙扎邊緣的良家女子?最好還要身價能值幾千兩的、或者是家道敗落連著家業一起買?最好還有其他人也看上了這筆買賣、想要爭競?”
陳圓圓聽得有些暈乎,覺得條件太多了,實在難以梳理,或許還真得等她養母才知道了吧?
不過,沈樹人悄悄說得那麼細,也讓她愈發放心了。
因為她判斷出,沈郎應該不會是為了女色,否則不會開這樣的篩選條件的。自己要對得起沈郎的信任,過了今晚,關於這事兒的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就當爛在肚子裡徹底忘掉。
徹底跟沈樹人一條心之後,陳圓圓思路倒是又開闊了些,兩人一起悄悄密謀了小半個時辰後,還真就被她想到了一條線索。
“沈郎,奴家倒是想到了一個同歲的妹妹,只略小我幾個月。她原本就是崑山本地商賈出身,家裡開的繡莊。但家門不幸,其父四年前病故了,沒有留下兒子,只有孤女寡母相依為命。
母女都不能張羅外間的事兒,不懂經營,生意便漸漸被其父留下的掌櫃、管事侵吞,很快家道中落,還欠了債。
兩年前她母親也憂憤重病,她拿不出藥資,就偷偷找了門路結識了我,向我學了一陣樂器唱曲,私下裡去南京唱了幾個月曲,賣藝不賣身,給母親籌夠藥錢就回來了。
可是一年多前,她母親還是重病死了。她如今一人在家守孝,被人吃絕戶,剩下的房屋繡莊,連抵債都不夠。
前陣子她還見過我一面,我問起她打算,她說她亡父當年留下的管事,想要侵佔她的宅子和身子,承諾幫她還外債。她以母孝未過,不想辱沒門楣,抵死不從,才說動對方寬限。
她還私下與我商量,說萬一守孝不滿就為人所逼,只好隱姓埋名出走,假裝死了,到外地淪落賣唱維生,至少不至於被說不孝、辱沒門楣。
你若是能答應,買下她之後,一年半載之內不碰她,讓她繼續在祖宅住,守滿母孝,那也算是救人於水火了——說不定,這也是天意,她們家欠下的幾千兩外債,好像大頭就有你們沈家的。你要買,都不用真給多少銀子,直接抵債就好了。”
陳圓圓說完,內心也是不勝感慨。
這倒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沈家在蘇州的生意實在做得太大,百餘艘大海船往外地販賣蘇繡絲綢松江棉布。
但凡蘇松一帶的繡莊、織紡,只要有經營不善,欠了原料款、墊資的,其中多半都會欠沈家的錢。
沈樹人仔細聽完,越聽越覺得這個案情很適合他操作:對方還沒被賣,但已經有好多人盯上了,甚至說不定暗中下定了,只是礙於“守孝”這個禮法障礙沒法“過戶”。
所以,沈樹人如果不亮明身份、扮豬吃虎悄悄截胡,對方多半會不甘心的,那就會引來爭鬥。如果沈樹人再做局示弱,就更容易鬧出事兒來了。
最後,沈樹人也是有道德底線的,他之前有好幾個比較勉強的機會,一直沒下手,關鍵也是覺得爭奪的相對方也是良善之輩,不夠惡,他實在不想欺壓良善。
但這個案子裡,對方競爭者,是個吃絕戶的背主刁奴。趁著僱主病亡、做假賬掏空故主生意、欺負孤女寡母。看著主母病亡後,還想侵佔主女。
這種黑心爛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