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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日,今年已是綰青進宮的第四個年頭了。
她是平豐二十三年三月入的宮,在半年的習禮訓練中,她學得快又勤勉低調,因而很得教導姑姑的青睞。
日子一晃到了九月,聽聞旻王加冕了太子朝冠,不日便要入主錦碧宮時,教導姑姑迅速召集了這批新晉采女中最出色的二十人,待大禮後便由太子遴選——綰青自然也在其列。
綰青實則無甚主張,入宮前父親母親曾叮囑自己凡事順其自然,不必為了一時之利而爭破頭反倒惹禍,於是她便規規矩矩地頷首排在了第一排最末的位置。
聽得教導姑姑叫第一排上前一步,於是綰青穩步站定出去,微微抬了下巴,雙眼卻依舊往地面上的青磚看。
太子遙遙坐於紫檀玉椅上,身後的儀仗鋪列開來,讓人不可逼視,眼下他站起身來,還未走近過來卻已叫人感到不怒自威的氣場。
舞象之年的太子玉面長身、桀驁高揚,他在教導姑姑的報名聲中,緩緩信步過來,徑直停在了綰青的面前。
許是少有貴庭皇室的青年男子與她立得過近,綰青這才感到緊張,教導姑姑趕緊輕聲喚了喚她。
“奴婢綰青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月牙色繡小梅花對襟宮裝的少女盈盈跪伏下去。
“平身。”太子醇厚的嗓音間猶有朗朗的少年痕跡。
“謝太子殿下。”綰青緩緩起身站穩,鬢間的銀穗子顫拂後又歸於齊順,這微末的細節倒把她清淡的面容也勾勒出一股靈氣。
教導姑姑正欲上前補充綰青的家世背景,被太子一個淡渺的眼神止住,他親自開口道:“你是哪裡人?何時入宮來的?家中境況如何?”
“回殿下的話,奴婢年十三,今年三月入宮,祖籍滬西,家父乃滬西知府宛佑光,家母乃知府夫人寧閱秋。”
自報家門的語氣平緩順暢,倒是超出這個年紀的沉穩。
知府乃當朝正四品的官銜,而她又是知府夫婦的女兒,應是嫡出無誤。這樣的家世在采女中該是上等的。
太子心裡七回八轉地暗自盤算著,又隨口問道:“平素愛做些什麼?有何技藝?”
綰青聽到這一問題默了默,隨即又曲膝一禮答道:“回殿下,奴婢才疏學淺、並無才藝傍身,只入宮前尚喜看書。入宮後身為皇命奉效,便不敢怠懶逸情,故而不敢放縱內心修為、閱覽其他。”
這話說得自然又篤定,加之她垂眼觀心的自矜模樣更是讓人挑不出錯來。
太子聽完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隨即揮袖轉身。
這一年,入錦碧宮,也恰是綰青的豆蔻年華。
“姐姐,姐姐?”
綰青猛地回過神來,原是望雲給她送了換洗衣裳來。
她趕緊起身去把門閂開啟,望雲踏進門檻來,把裝著洗淨小衣的托盤擱在桌上。
“辛苦你了,你也早些睡吧。”
綰青帶了點歉意地對身板尚薄的望雲說道,燭光下更是襯得小姑娘尤為青稚。
“姐姐也是,望雲先告退了。”
望雲回以一笑,便帶上門走出了綰青的耳房。
綰青這才真正放鬆下來,自己這是怎麼了?坐著發呆,怎得又回想到了初入宮時的事情……
她用力搖了搖頭,努力轉移思緒到明日要辦的事宜上,人是要忙起來才沒有功夫瞎想的。
翌日早晨,綰青照例服侍皇后盥洗梳妝,盤髻時皇后淡淡開口問道:“啟祥宮的慶妃近況如何了?”
綰青手上不停,答道:“回稟娘娘,太醫每日早膳後去請平安脈,昨日來報說是病症有所好轉,仍需靜養。”
皇后聞言不予置評,轉而又道:“今日早膳過後,召內廷各司掌事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