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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團捆得很小的草蓆。
太小了,小得像是一棵才開始長出枝丫的樹苗,就這麼輕輕一踩就斷了,脆弱得不堪一擊。
傅時雨抬步往那草蓆走過去,身後那士兵還在喋喋不休地哭喊。
剛替小根兒診治過的軍醫走上前,神色黯淡地搖了搖頭,渾濁的眼裡滿是滄桑和無奈,輕輕嘆息道:「傅大夫,人已經不行了。」
傅時雨聽若未聞地跪在地上,伸手把捆著草蓆的麻繩一點一點解下來,然後把捲起來的草蓆徐徐拉開。
看到眼前白布包裹著的瘦弱身軀時,傅時雨眼底一熱,忍不住輕輕抽了兩聲酸酸的鼻子。
抓著白布的手如同附了鉛石,沉重得無法動彈,良久後,他才很慢……很慢地揭下來。
那張今早才跟自己笑著打招呼的人,就這麼猝不及防映入眼底。
他合著眼,臉上沒遮口罩了,傅時雨可以清晰看到這小兵的五官。
還沒來得及長開,眉眼可以看出一絲青澀的稚嫩。
本是朝氣蓬勃的年紀,現在卻這樣死氣沉沉的躺在草蓆裡。
傅時雨胸口如同被人用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疼得彷彿快要無法呼吸,身體的本能促使他目光下移,看向那小兵還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還活著。
傅時雨在心裡把這三個字絮語了幾遍,隨後輕輕摸上了那小兵的脈搏。
「傅……傅大夫……」
那小兵不知何時有了點意識,虛虛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但瞳孔依舊渙散,顯然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傅時雨聽不太清他說的話,微微俯下身,耳朵湊近那小兵的嘴邊。
「花……花花……」
傅時雨怔愣半晌,終於聽懂了他的意思,重新直起腰,立馬把那幾朵花從袖裡拿出來。
三朵不見了一朵,另外兩朵花瓣少了幾片,瞧著殘敗不堪。
傅時雨雙手發顫,好幾次都差點抖在地上,他咬住舌尖,讓自己腦子稍稍清醒,這才艱難的把那兩朵小花別在耳朵上。
他轉眸看著躺在地上的小兵。
那小兵費勁睜著眼睛,如同在和拼命襲來的睏意博弈,青白雙唇哆嗦著扯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真…真好看…」他說。
「傅…傅大夫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
他沒有怪罪,就只有這句話。
像是成功證實了今早這句話是對的,他眼裡還有些得意。
傅時雨瞧著他慘白的笑臉,仿若被刺痛了眼睛,眼底酸澀得厲害。
良久,他輕輕點了點頭,哽塞道:「謝謝。」
說完,傅時雨想起什麼,又急忙問道:「你叫什麼?」
那小兵已經沒說話的力氣了,神色疲憊地合上眼,呢喃了句,「林根平。」
「傅大夫…我有點怕…怕他們都忘了我…」
傅時雨埋下頭,怕他聽不清,重新湊近他耳邊,很肯定地說:「我不會忘。」
「根平,我會永遠記得你。」
林根平沒有吱聲,傅時雨抬眼望去,看到他已經閉著眼去了,嘴角含著絲淡淡的笑意。
那張臉顯得更加稚小,像個得到糖果饜足的孩子。
旁邊計程車兵想把林根平的屍體拖去燒了,傅時雨嗓子沙啞道:「等會吧。」
「還有點氣,這孩子怕疼。」
「傅大夫!小根兒不會有事的,肯定是弄錯了,對嗎?」那邊叩頭計程車兵滿臉都是泥土,眼裡燃著簇微弱的小火苗,一臉冀望地盯著他。
「不是說小根兒熬過去了嗎?怎麼可能死!」
「傅大夫!說啊!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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