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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鳳夙的寂寞，她終於懂得了。

又一日，她在雨中邊哭，邊跑，所有人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將她望著。

她都狠狠地回瞪了過去，你們怎麼知道，我心中藏著怎樣的痛？

這已經是戰後很久了，人們忙於重建自己的家園，而她呢，她已經沒有家了。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

下雨的時候，就在人家屋簷底下稍作歇息，有位夫人看見她時，立刻將她領進了屋子，&ldo;這位夫人，外面那麼冷，你進來休息一下吧！不要再著急趕路了。&rdo;

姬伊在意地問她，&ldo;你看我現在怎樣？&rdo;

那位夫人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ldo;很落魄。&rdo;

&ldo;給我打一盆水，讓我清洗一下。&rdo;

姬伊說完後，那位夫人就真的給她打來了一盆水，姬伊極快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露出的模樣，讓她大為吃驚，&ldo;夫人明明這麼好看，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樣糟糕啊！&rdo;

姬伊自嘲道，&ldo;我……好看不好看，誰能品味得出？&rdo;

門外好似傳來腳步聲，夫人立即起身，對她說，&ldo;前面來人了，我估計是我丈夫吧，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過會兒來！&rdo;

說完，她就走了。

姬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跟著走了出去。

&ldo;他們說，我很漂亮，你可從來不會這麼哄著我，我的不好看都被你深深地記住了，你怎麼從來都不和我說一句，我很漂亮呢，別的丈夫都會哄妻子，你怎麼就學不會？鳳夙，我討厭你。&rdo;

沒人回答她的話。

後來，她去了北海，去了朽鎮，去了障月城，去了新亭，幾乎都是一片廢墟，在北海的時候，白雪下，到處都是腳印，那都是她一個人的腳印，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她回到了起點，蹲坐在地上的時候，心裡的無力感，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起來。

她疲憊，而睏倦，就在雪地裡躺下了。

當年尚存的骨女，用細碎的骨頭，將她輕輕摟住。

&ldo;是鳳夙回來了嗎？&rdo;

她驚醒後，只見白骨，不見人影。

&ldo;哈哈哈哈哈哈。&rdo;

她笑得歇斯底里。

今妗再次出現，對她舊事重提，&ldo;今日長歡嚷著要見你，你總不能讓他沒了爹，也沒有娘吧？姬伊，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折磨了自己不夠，還要跟著折磨別人嗎？&rdo;

&ldo;夠了，我知道夠了。&rdo;

這句話，她是對自己所說的。

正文 第三百零二十二章我死我生，我愛我故（八）

於是，她就回去了。

今妗走在前頭，她就走在後頭。

在大雪天裡，停停走走。

三天三夜之後，迎接她的是，放屍地。

地面開得是嶙峋刺目的荼蘼花。

她失力，終究半跪下來。

姬伊這一跪，是朝著今妗的方向跪下的，她的語調一點也不起伏，&ldo;孩子交給你照顧，我決定去找鳳夙了，用一輩子去找他，哪怕找不到也要去找。&rdo;

今妗深深地吸了口氣。

&ldo;我以為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就能忘記他，可現在我發現，這對於你來說，真的太難了，你多像你母親啊，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倔強，誰說的都是假的，無用的，從來就只聽你自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