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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知邊吃邊說:「我知道你哥對你的意義,沒說他不好,就是你在喝酒這件事上不能多問幾個人嗎?」
不問方惜聞,難道去問周子寧嗎?
那是個比方惜聞還不靠譜的貨色,估計會教出一套多種酒混合的狠招來。
試問一個長腦子的學霸,在生活常識這方面怎麼那麼淺薄呢?
「這樣不好。」
「為什麼想喝醉?」
「清醒時候對你的臉太難說出我內心的話,羞恥感太強,也覺得自己說的那些很矯情。」
說來說去就是少年人的自尊心很強,在他面前還有偶像包袱。
沈硯知吃個七八分飽就停下了,依靠著椅背:「喝醉後看我像在做夢,就好說了是嗎?」
「嗯,我也想在你表現的很勇敢,不會被這點小事打敗,但真的太難了。」
方陳玄的臉紅透了,眼神迷離,說話倒還口雌清晰,似乎真抵達他想要的那個平衡點。
沈硯知給他夾得菜一筷子沒吃,不確定是想吃夾不準還是吃不下。
「為什麼?」
「你還記得那年在水庫救過的一個落水小孩嗎?」
這一問讓沈硯知隱約想起好像有這麼回事,同年有太多精彩的事,他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舊事重提,被掩蓋的記憶逐漸清晰,畫面一幕幕浮現。
沈硯知看濕潤著眼眸的方陳玄,漸漸和腦海里的那張青澀面孔重疊上了。
他瞳孔微縮,脫口而出:「你是我那時候救的小孩?」
「你把我忘的好徹底啊。」方陳玄苦笑,不提那時候的交際,沈硯知根本沒印象。
「我哪能想到那時候救下的小孩現在成了我男朋友,你是來報恩還是要報復?」沈硯知問。
「我以為是報恩,在你看來或許是報復。」方陳玄喃喃的,眼角濕潤的像是要哭了,「我很想像個正常人站到你面前,對不起,那時候我說謊了,不是腳滑掉下去,是我自己想尋死。」
「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你重新想活下去了。」沈硯知理明白這段淵源,「那麼大點的孩子怎麼會想死?」
眼淚毫無徵兆落下來,方陳玄用手背胡亂抹了下。
「爸媽死後,我被同學罵沒有父母的野孩子,生氣和我哥鬧脾氣不去學校,天天在小區裡野。小區裡的孩子也不願意和我玩,說我沒人教,還成群結隊的欺負我,那時候我不服,就和他們打。」
「他們人多勢眾,通常是我捱打的多,次數多了,我打架很兇,不愛和我哥說。」
「我知道他很忙,還要顧我這個拖油瓶,我更不應該讓他難做。久而久之,我變得固執多疑,不和人親近。」
「恰逢那時候有親戚覬覦我家財產找不到我哥,輾轉找到我,說我哥處境有多難,或者又有多不容易,我懂事的話就不要為他添麻煩。」
說到這,方陳玄打了個嗝,淚眼朦朧的,瞧著特可憐。
沈硯知五味陳雜,原先知道他小時候過的不太好,誰知道會是這種境況。
沒父母的小孩本就早早失去溫馨又完整的家庭成長環境,還遭遇沒朋友被霸凌的慘事。
那時候有多絕望才想要透過自殺這麼極端的手段來減輕哥哥的重擔。
「你……」他開嗓發覺自己很難過,不是同情弱者,而是為這慘痛的經歷感到心痛,「你哥察覺到你的不同,找到了莫聞亦?」
「我是莫聞亦第一個病人,他花費很多精力。」方陳玄顫著手又開始倒酒,「剛開始我討厭他,老覺得在窺探我的隱私,入侵我的領域,在被你救上來前一直看他不順眼。」
那時候救的不僅是生與死那一刻,更是讓方陳玄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