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從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沒看啊,那得抓緊了。」林光陰慢慢悠悠說著,三兩步跟上來,抬臂在白散身前擋了一下,不遠處,一輛車打著茫茫燈光駛過,在十字路消失。
白散後知後覺,安靜幾秒,眨了眨眼,晃掉落在睫毛上晶瑩有光的雪粒,「這麼晚了要不要在我這裡住一夜,明天早起去學校也近。」
林光陰沒說話。
冬夜裡撥出的氣息濃白,不斷延長,漫開,遇著一點風就散了。
半晌,他在街邊蹲下,抹了一把臉,「你知道我家裡情況。我姥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吃喝拉撒得人伺候著。我妹今年才一年級,正貪玩的年紀,經不住事兒。我爸兩年沒回來了,就為了年底多拿一份雙薪。」
白散默默陪他蹲成一排,取出袋子裡的酒,使勁拔掉軟木塞,遞給他。
木塞內側是濕潤的。
林光陰悶頭灌下兩口,緩了一會兒,嗓音發啞,「這些年家裡全靠我媽一個人,可她又哪撐得住,聾,啞,還隔三差五頭痛,偏偏又查不出到底是什麼病。」
一切會好起來的。
想著這句騙小孩的話,白散接過他遞來的酒瓶,抿了一小口後傳回,掏掏衣兜,又翻出一包面巾紙送去。
「其實,我早該退學的,到現在也夠了,」林光陰胡亂抹著臉,紙巾下嘴唇輕動,「今天早上往家裡打電話,還聽我妹說想我了呢……等過兩天店裡招上人,我就能回家了。」
大半瓶酒傳到現在還留個底,白散一口喝光,轉身望四周,挑了個露出水泥地、容易清掃的小平臺,他把玻璃酒瓶遞給林光陰,讓使勁砸。
「這招特別解壓,男女老少都適用,你先砸著,我去旁邊那個小超市再買點玻璃杯陶瓷碗。」
白散扔下這句話,雙手插兜小跑著進了超市。
兼職的家教一次一結,明晚就有課,他3000的卡一晚上變成300絲毫不慌,走時還半價購了一套掃把簸萁套裝。
第二天上午,白散醒來,裹著小綿被從單人床上坐起身,林光陰已經離開,木地板上的軟墊一角放著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
桌面留有字條。
-我去店裡了,有事打電話。
ps記得去看牙啊!
好不容易忘記的,白散的牙齒下意識作痛,偶爾吃涼的食物時,會像針刺一樣,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大感覺了,他舌尖舔了舔牙齒上的小洞,只不過,似乎有點擴大了……
上午整八點,白散趴在窗戶前望向北側的社群醫院,迎著日光,自車道白欄杆處分割出一條明暗交界線,陰影內的高樓幽暗、寂靜,符合他一切關於恐怖的幻想。
去看牙是不可能的。
-請你吃草莓撻
聊天框中,白散垂著腦袋給林光陰打出這句話,即將傳送時又怔住了。他趿拉著棉拖抱著等身高的小熊,滿屋子轉。
抽屜,冰箱,衣櫃,電視機後面,床下……只有垃圾箱裡留有兩個空零食包裝袋。
白散皺著臉,真切意識到自己的存貨耗盡了,轉身餘光見廚房視窗的瓷碟裡露出塊曲奇邊。
他眼前一亮,手臂高高舉過頭頂,跳了幾下都沒夠到,氣呼呼搬來凳子,蹬了上去。
曲奇完好無損,昨天放的,並沒有小鳥路過。
白散的心情瞬間晴朗,把瓷碟放到桌面,他趴在桌子上眼睜睜瞅著,左腿踩著梯凳,右腿踏空輕輕晃了晃。
想吃。
可是隻剩最後一塊了。
還是想吃。
但是他要忍住。
——必須去看牙,哪怕為了大口吃曲奇。
聊天框裡的字一個個清空,白散用一張漂亮的玻璃糖紙包起曲奇,小心翼翼裝進口袋,等看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