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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想著皺起眉,又因為接到了與以往不同的電話,另一邊沉默不語,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開口時格外注意,「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對面依舊一聲不吭,孩童嬉笑聲越來越大,彷彿晃過幾場春秋。
那人緩緩開口了,入耳一聲哽咽,輕不可聞。
隨後是斷斷續續的啜泣,連不成聲,更像是從未沉默,此時只不過鬆開了咬在嘴邊的手,藏起來的情緒決堤而出。
女孩子的哭泣聲並不大,卻有著撕扯心臟的力量。
白散怔然,確定了電話另一邊人的身份,隔了一會兒,輕聲說:「光萱?」
林光萱,林光陰的寶貝妹妹。
治療室裡只剩下他一人,早在電話未接起,他默默思考著另一邊是誰的時候,江岸便離開,並帶上了治療室門,空出單處空間。
他跳下治療床,站在窗邊,目光遙遙望著室外沒有定點,他想不明白有林光陰在,林光萱為什麼會受這麼大的委屈。
直到林光萱哭著說出來,「我哥不在了……」
白散嚥下已經到了嘴邊的安慰話,停滯幾秒,聽明白了,心裡有點反應不過來。
「昨晚我家樓下的叔叔阿姨又在吵架,平時很好的人,還會給我巧克力吃,吵起架卻會動手打人,還拿了刀,我都跟他說不要去拉架,不要管……」
林光萱哭訴著也尖叫著,憤怒悲傷愛意與悔恨在她心中瘋狂翻湧,透過聲音輕微傳遞出來。
連不成句的斷語,沙啞哭腔,林光萱紅紅的眼眶,林光陰永遠19歲,每一個現實與想像的融合都使白散心底悲哀,可同時,他對生死又有著與年歲遞增的冷靜。
那短暫的無聲裡,他只是比平時顯得更沉默一些。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幾乎全是林光萱在哭訴,白散並不擅長安慰人,生者節哀這種話他自己聽了都覺得荒誕。
最後,他問了出殯時間,說會到場。北城街道上厚厚的雪塊已經將要融化,遠在幾千里以外的融城卻還是揚著漫天大雪的深冬。
對於他獨佔治療室半個鐘用來打電話這種行為,江岸並沒有說什麼,表情不變,也可能是他功力尚淺,看不出來,白散死魚似的躺在治療床上望著天花板,提不起情緒地想。
倒是單佳望來,一臉「你膨脹了」的表情。
原來他常在候診室聽到的嗡嗡聲,是江醫生用車針修整牙齒所發出的聲音——在白散被鑽了十幾秒牙齒,一口燒糊味的時候,忽然意識到。
他頓時睜大眼睛,手背摁出紅印,恨不得跳下治療床立刻逃走,世界上怎麼會可怕的東西!
江岸垂眸,「再忍三秒。」
白散蔫了。
不遲不早,說三秒便三秒,江岸換成了鑷子頭輕敲病齒問疼不疼的時候,他還怔怔地望著江岸的眼睛毫無反應。
察覺了,反射弧慢半拍他酸得縮瑟一下,眼裡漫開水氣,江岸也明白了,又換一次藥,吩咐,「週五來。」
白散「哦」了一聲,坐起來,回味著滿嘴的藥味,忽然記起要去參加林光陰的葬禮。
「我那天有事,可能來不了了,」他盯著鞋面,眨了眨微熱的眼睛小聲解釋,「我要去融城參加朋友的葬禮,他是我從小到大的,唯一的朋友。」
江岸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比他自己要好得多。他喜歡他那雙眼,沒有波瀾,微微暗沉的,深邃的,能從這樣靜脈注視著的眼中看到自己。
看到,便想陷入,想訴說一切。
白散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認識林光陰。
這個認識,僅停留在事跡,以及常在升旗的小臺子上打照面。
白散從小乖巧聽話學習好,上臺領獎狀受表揚家常便飯。林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