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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更密。
大祭司站在中央,雙手高舉烏木杖。九色寶石交織出比彩虹更絢麗的光輝,在四方投映出模糊的虛影。
「副祭司何在?」他背對裴沐所在的地方,語氣淡漠、聲音不高,卻自有傳達四方的威嚴。
裴沐回過神,從高臺上翩然躍下。
「屬下在。」
她站在他側後方,認認真真地應下。
第6章 祭祀與戰爭
鼓聲停了。
鈴聲消失。
裴沐望著大祭司的背影,只見到他頭頂超出兩隻高高的牛角,每一道螺紋都被磨得光滑異常,並將陽光折射成兩團冷冽的光暈。這讓她想起大荒上遊蕩的兇獸,它們總是形單影隻,殘酷又強大,只會在滿月升起時仰頭髮出無人聽懂的嚎叫。
而她現在注視著的這個人……也許比任何一隻兇獸都更強大。
也同樣,他明明站在無數人敬畏的目光前,卻顯得比任何一隻兇獸都更加孤單。如果沒有人敢站在他身邊、敢與他平視,那就是一種孤單。
咚!
烏木杖落地的聲音打破了天地間的寂靜。
「副祭司,」他說,「卜雨。」
卜雨?
裴沐一怔。
卜雨是最常用的占卜之一,無論是種植莊稼、外出狩獵,都需要部落祭司占卜晴雨。也正因為常用,卜雨實在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種活動。
這麼鄭重其事的祭祀……要卜雨?
裴沐先是疑惑,立即又心虛起來。她雖然頂著祭司的名頭,與神木也相處得很好(她總覺得神木說不定有靈智,能算半個人),打架也打得很不錯,但……
所有和「占卜」相關的事,她都不會。不管是艱澀如占星,還是簡單尋常如卜雨,裴沐都只會擺出高深莫測的架勢,而後瞎猜唬人。
這也許是因為天神太重男輕女,不肯給她提示。不過裴沐時常懷疑,其實整個大荒上真正能占卜的祭司,並不超過一隻手的數,其餘男人也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可這裡不是小小的子燕部,而是偌大的扶桑部。她面前是整個大荒中都赫赫有名的大祭司,下頭更是跪了一群貨真價實的祭司。
大祭司說卜雨,必定是指貨真價實的卜雨。
如果失敗了……
裴沐心裡有點打鼓:這……她哪裡知道下不下雨,又在哪裡下雨?
如果是私下,她肯定直言自己占卜不準,反正大荒上的半吊子祭司多得很。可現在場面肅穆,鴉雀無聲,唯有大祭司的威嚴如陽光籠罩四野,她怎麼好開口?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想歸想,做歸做。在其他人眼中,這位新上任的副祭司風儀出眾、神態飛揚,舉手投足灑脫又不失優雅,容顏如玉剔透,站在大祭司身旁真如晝夜相接、日月輝映,令烈山之巔恍然成了天神之所,光輝灼灼不可逼視。
「遵大祭司令。」
按照禮節,裴沐先向大祭司背影躬身一禮,再雙手橫握青藤杖,向天與地各一禮。
如果是平常的卜雨,只需要以火燒灼龜甲,就能從裂紋中得到相應的啟示。但在高高祭臺上,裴沐並未使用龜甲,而是退後半步,再舉起青藤杖朝向半空。
她另一隻手掌豎起,喚出淡藍風力。
咚、咚咚咚——
祭臺邊,鼓聲響起。
裴沐唱出卜辭:
「癸卯卜,今日雨。
其自西來雨?
其自東來雨?
其自北來雨?
其自南來雨?」
——其自北來雨?
——其自南來雨?
每念一句,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