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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的轟鳴聲,哪見得著半個人影。阿四等人沿著江岸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秦錚的屍體。
“也許已經被江水沖走了吧。”阿四說道。
“但願如此吧,但是這個地方不能待了。”餘悅石一邊說著一邊徒勞的在黑暗的江水中尋找著。
秦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潛入水中。他順著水勢漂了很久,才抓住了岸邊的一塊礁石。他艱難地爬上岸,仰面倒在沙灘上大口喘息著,一隻手捂著受傷的肩膀。
擺在桌面上的兩碟小菜還沒動上幾筷子,可徐耀祖面前的那瓶酒卻差不多喝下去一半了。雖說晚飯還沒有吃,可是他不餓,就想喝酒!
自從接到了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開始,一連串的厄運就上了他的身。他從來沒想過像他這樣一個權不重、職不高的文職人員竟會入了抗日分子們的眼。他是在一條弄堂裡被綁架的。幾個戴著口罩的漢子把他蒙著眼、堵著嘴塞到汽車裡。後來他被抬進了一間屋子。他的眼罩從來就沒有被取下來過,所以他看不到那是個什麼屋子,也見不到那都是些什麼樣的人。老實說當時可把他嚇壞了,他一直在不停地發抖。有個人掏出了堵在他嘴裡的東西告訴他不要怕,只要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那個人很和氣地說,但是如果有半句假話立刻就會沒命。接著他聽到手槍拉動槍栓的聲音。
本來他害怕自己會因為哪個問題不知道或答錯了而立刻吃上一顆槍子兒,沒想到那人翻來覆去問的卻是他老婆來上海後都見過什麼人。這事當然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第二個問題他更清楚了,趙豐年的物品是他親手保管起來的。更何況那個檔案櫃的門上貼著一個字母“Z”。接著那人又問起物證科人員的相貌特徵。他磕磕巴巴地把科裡幾個人的情況說了一遍還正等著下一個問題,那人卻說問完了。他餵了自己幾口水之後就走了。不過他不一會兒也就失去了知覺。
他是被一個巡警推醒的。當時天剛矇矇亮,別說巡警連他自己都以為是喝多了才睡在路邊這棵樹底下的。等他回到科裡終於明白那並不是一個夢。他立即被隔離審查。在審查室裡,他一口咬定自己被綁架後什麼也沒說。鑰匙當然是被他們劫去的。至於趙豐年物品存放處,傻子都知道是放在貼著字母“Z”的櫃裡的。好在寺尾那老傢伙還在醫院裡治傷,處裡主事的是他平時極力討好的佐藤。但他仍被勒令停職反省。
處裡那幾個傢伙說起來也是一番好意,大包小包地提著去家裡看他。可偏偏一個不長眼的提到了朱莉被打的一幕,直到老婆氣哼哼地出了客廳在臥室裡摔摔打打那小子才回過味來。一行人訕訕地走了,他的苦日子卻剛剛開始。
今天晚上,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抓起件衣服就要往外走。老婆說,你還敢出門?那些抗日分子正找你呢,正想餵你槍子兒吃呢。
徐耀祖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豪氣:“老子就是讓他們殺了,也比跟你這麼個婆娘待在一起好。正好我死了你就能再找一個嫁了!”
他也沒理會身後的哭哭啼啼,徑直出了門。
徐耀祖再次斟滿了酒杯,剛要端起來卻被一隻手輕輕摁住。那個人年紀輕輕,穿著一件青布長衫,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對面的座位上。
“你是誰呀?我又不認識你。誰讓你坐在這裡的?!”一來徐耀祖喝了酒,二來畢竟也是偵緝處的一個科長,因此說話一點不客氣。
年輕人不慌不忙地把頭頂的禮帽摘下來放在桌角,笑眯眯地說:“真的不認識我了?不認識我的面孔也就罷了,連我的聲音難道也聽不出來了嗎?”
“噹啷”一聲,徐耀祖的酒杯頓時就掉在了桌子上,他本人也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26。復仇
“巧得很,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