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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保姆蘭姨會準時開開房門。先到自己這裡打招呼。看看自己出沒出汗,喝不喝水,再進行半小時的全身按摩。這感覺很舒服。
“小雷,飯好了,涼一下,我們就吃飯啊。彆著急。”蘭姨滿臉陽光,不時的對著孫雷的臥室說話。
“哦,好。”說出這兩個字,孫雷用了不少力氣,滿滿地吸了兩口氣。這病越來越重,現在的孫雷說話從來就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
“飯涼好了。”蘭姨一手端著肉菜粥,一手開門。
她小心的邁步繞床過,一點也沒碰到地下各色的石頭,各種桃木。那是“轉運陣”,爸爸不知跑到哪座山上,那座廟裡的大師設下的。蘭姨輕輕地走,沒有帶動牆上的符畫。
蘭姨坐到床邊,放下那碗粥,說,“小雷,小說還好看嗎?”
孫雷微微點了點頭,看著蘭姨拿走架在床上的顯示器。扶起自已的身子,靠在她的胸前。躺在蘭姨的懷裡,暖暖地,軟軟的,一股當了母親才的女人味道,籠罩在自己身上。
在蘭姨懷裡喝著肉菜粥,粥的味道也香甜了許多。病到現在,孫雷全身的肌肉幾乎都不能動了。四肢,只有右手兩根手指微微能動。咀嚼很費力,所以只好吃一點流食。說話也越來越不清楚了,但味覺還在。這粥的味道不錯,蘭姨做事就是認真,今天心情很好,多吃了一碗。
還好,能在網上看小說,雖然只有一個能動的手指,夠用了。小說就是孫雷生活的全部,也是唯一用來打發時間的。雖然,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陣法,真的能“轉運”嗎?他不知道。陣法有用?他不敢想,自從知道自己的情況,他沒有太多的
進行性肌無力,比癌症可怕。眼看著身體一點點的失去力氣。看著世界離自己遠去,無論美好的,醜陋的;公平的,不公的;順利的,波折的,所有的事情都與自己沒有關係了。
孫雷感覺自己像一朵花,在春天裡枯萎。明知沒有希望,已經不在奢望,孫雷還是偶爾的想一想。
還好有小說,自從半年前父親不知從哪裡請來的仙家,擺了那些什麼陣法,孫雷唯一的感覺就是,看起小說來快多了。甚至他覺得,每位“大神”們的字,都一個個的發起光來,有節奏的跳越。快的時候像綵帶,讓自己的世界裡色彩斑斕,各個角色說話,聲音好美。
多虧有小說,孫雷的日子並不難過,蘭姨和媽媽不在的時候,讓他一個人也過得有聲有色。
媽媽中午在學校裡值班,沒有辦法回來。為了給他治病,媽媽到了私立學校。工資比以前番了兩番,畢竟是名師,又從事著最重的工作。除了孩子病著以外,她的生活還是讓人仰視的。工作不錯,有一個疼他的老公。老公最近又要升職了,不出意外,副局長這個位置,沒人比他更的實力。這兩天正在出差,一會聯絡一下他。
12:30蘭姨給孫雷洗澡,溫水已經放好。孫雷躺在浴盆裡,思緒向四周漫延。他能感覺到,家裡的每件傢俱的位置。
蘭姨正在打掃。她拖地的水珠在陽光下反著光,地面更光潔了。樓道里,對門的姥姥正扶著,樓梯扶手顫顫巍巍地走下樓去。樓前的花兒正在風中搖曳。丁香花的香氣像霧一樣的籠在人行道上。一輛汽車又門前馬葫蘆蓋上顛了一下,開過去了。這些都是真的,他試過好多次,非常確實。要不,每次媽媽還沒到家,他就會試著,轉頭向自己的房門口,等著媽媽進屋來看望自己。
他的頭轉一次方向最少要十分鐘。而每次都能在媽媽打自己房門之前,完成他一天裡最大的運動量。當運動的能力喪失以後,他的感受能力極速的在提升。這也是老天的一種補償吧。孫雷很享受這種補償,並暗自高興。
13:00蘭姨給自己洗好澡,在床上擺好矮桌,放平顯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