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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隊伍前面開路。
譚老池精神飽滿,昂首挺胸,和團丁們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使勁踢踏出不算整齊的腳步聲,並隨時指揮街上擺攤的商販和熙攘的人流閃開一條通道,讓隊伍得以通行,直到隊伍全部出城。
新上任的黃縣長親自把徐雲福的隊伍送至城外,道別的話語說畢,徐雲福跳上馬,撥轉馬頭走在前面,衛兵和墩子跟在身後,隊伍浩浩蕩蕩向前開進。
“墩子,等一下,墩子等一下。”劉二從隊伍後面氣喘吁吁地跑上來,墩子翻身下馬,攔住劉二問:“你有什麼事嗎?”
劉二喘著粗氣說:“冷不丁的說走就走呀,啥時候再回來呢?墩子,和你說實在的,你在洛水城,我覺得自己還有個靠山,你走了,剩我孤零零的一個,以後說話辦事都難有底氣了。”劉二一邊把一團用油紙包著剛出鍋的豬肝往墩子手裡塞一邊說。
墩子接過冒著熱氣的豬肝,笑著對劉二說:“只要你本分做人做事,沒人欺負你的。”
“墩子,那你們啥時候回來呢?”劉二問。
“不知道,你回吧,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譚老池,我和他交待過。”墩子對劉二說。
“墩子,多保重啊!”看著墩子騎馬趕到隊伍前面去了,劉二喃喃地說。
……
洛水城的冬天早早就披上了銀裝,嚴寒像水滴落在棉布上,一點一點地浸入洛水城,而更為嚴酷的生存壓力也向洛水城的百姓逼壓過來。
洛水城的糧食價格漲了近十倍,因為今年洛水縣的土地裡沒有種植糧食,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罌粟。
煙土的價格卻一直往下跌,今天一塊煙土能換半袋米,明天就只能換少半袋了,於是人們紛紛把家裡存的煙土拿到糧店去兌換糧食,後來糧店不再接納鴉片;糧食越來越緊缺,煙土卻到處都是,嚴寒裡的洛水城被鴉片造成的災難充斥著,鴉片全然沒有了那醉人的氣息,有的是飢餓、哀痛、流離失所。
臘月裡,天更冷了,糧食也更短缺了。
往年一進入臘月,洛水城的街道就變得擁擠不堪,塵土和著來自四面八方人群的喧鬧聲四處飛揚。
今年卻大不相同,街道上冷冷清清,寒風裹挾著罌粟秸杆四處衝撞,偶爾傳來一聲推著架子車賣年畫、窗花小販的吆喝聲,也顯得那般的有氣無力。
胡掌櫃的豆腐坊關閉了,因為現在就是搜遍整個洛水城也找不到一粒黃豆;胡美鳳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譚老池每天上午去保安團轉一圈,臨近晌午時便回了家,豆腐坊開著時,他就幫岳父做豆腐,現在豆腐坊停業了,倒覺得有些無聊,只是陪胡美鳳說說話。
胡美鳳總是會問譚老池,“剛才我走過來時是先邁的左腳還是右腳?”
譚老池也總是被問迷糊了,“好像是左腳,不對,是右腳。”
胡美鳳說:“母親說過,先邁左腳是男胎,先邁右腳是女胎。”
譚老池說:“男女都一樣。”
胡美鳳說:“男孩可以給你家延續香火。”
譚老池說:“這倒是,女孩也好,女孩也挺好。”
近一個月來,他們討論最多的就是這個話題,弄得譚老池只要一見胡美鳳動身,馬上就把眼睛盯住胡美鳳的腳,有時候看得胡美鳳都不知該咋樣走路了。
譚老池在保安團每月能拿五塊大洋的薪水,糧食沒漲價前,他們兩個人的日常開銷也基本夠用,但糧食漲價後,加上豆腐坊停業,一家人的生計光靠譚老池的薪水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好在胡掌櫃還有一點積蓄,雖然豆腐坊停業了,胡掌櫃倒也沒太著急,女兒有女婿養著,自己獨身一人,光靠積蓄也能抵擋一陣子,再說等開春了,人們都種上糧食,到秋天糧食供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