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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孃的男人叫周富貴,整日賭牌喝酒,原來家裡也有二畝薄田,都抵了賭債。
輸掉錢回家,二兩悶酒下肚,拿老婆撒氣;及至手裡一個大子沒有,酒瘋便撒得更勢不可擋,恨不能讓老婆立刻出去賣,只要給他錢,怎的都行。
每次賭完錢喝醉酒回家,都是扶著牆往回走,街坊鄰居戲稱他周扶牆。
打起老婆來,下手可是夠狠;打累了,酒也醒個差不多,良心發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賠不是。
女人啊,誰叫你是女人呢。
好歹是自己的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
心軟了,滿身傷痛,還得讓他在身上發洩那點軟弱的獸性。
日子過得毫無指望,無邊無際。
孩子剛生下來,得,死了。
男人的心,絲毫沒動,“多張嘴,多份開銷;死了好,打酒的錢還能保住。”
現在,事態反個過。
周扶牆心裡明鏡,女人不光賣奶,賣奶值不了那麼多錢,無所謂。
過了年,還給他買了輛嶄新的黃包車,那可是白花花的一百大洋呀。
新鮮,神氣!拉著黃包車,鎮子裡大街小巷瞎晃悠,能不能攬到活,沒關係!
回了家,女人照舊摔給幾個酒錢,自己浪蕩一天,掙沒掙到錢,人家問也不問。
所以,現在得看老婆的臉色行事。
話說回來,晚上被窩裡,那團肉還在,什麼也沒少。
不出一個月,乾脆把黃包車租出去,該賭錢賭錢,該喝酒喝酒,坐享其成,這不是神仙日子,又是啥?
周扶牆做夢也想不到,大運還在後頭。
女人晚上回來告訴他,縣城裡開了一家車行,二十輛黃包車,全新。
他恨不得趕緊去趟祖墳,被酒精麻醉的腦袋,一時想不起祖墳在哪兒,自從埋了爹孃,一次沒去過。
他想看看,祖墳是不是正在冒青煙。
周扶牆問女人:“我們啥時候去縣城?”
“是你,你去。”
“我一個人去,你呢?”
“我留在潘家,別問那麼多,就說你去不去。”
周扶牆作了難,酒勁催的,摟住女人,想幹點別的。
襠裡著了一腳,滾翻到床下,女人尖聲罵道:“睡你媽的覺,你不去,讓我三弟去。”
周扶牆趴在地上,那股燥熱從頭髮梢涼到腳指甲,“去,聽你話,我去。”
他還想上床,卻見女人攤開四肢,沒地兒容他。
只得抱起被子,出了屋,小聲嘟囔,“自己蓋好被子,當心著涼。”
第二天,周扶牆要回自己的黃包車,拉起一卷行李,去了縣城;從此,西塘鎮不見了這個醉鬼的身影。
月牙兒滿腹苦水,無處傾訴;鎮日神思恍惚,全沒了往日風風火火,行事麻利的精氣神兒。
廚房裡總會傳出摔碎碗碟的清脆聲響,心不在焉,丟三落四,月牙兒蔫兒得像霜打的茄子。
“這丫頭,怎麼了,變了個人似的。”外婆問阿蓮。
阿蓮看了一眼正在給小團圓餵奶的奶孃,“周嫂子,月牙兒和你說過什麼嗎?”
周嫂子低頭,臉色微紅,“沒,沒有。”
阿蓮安慰外婆,“外婆,她沒事,可能最近事情多,有點累,等我問她。”
外婆側眼看奶孃,“很長時間沒見你家富貴,出門了嗎?”
周嫂子點了點頭,小聲說:“去縣裡,謀了份差。”
“好,好,知道過日子,比啥都強。”外婆替奶孃高興。
“周嫂子,家裡就你一個人嗎?”阿蓮問。
“是,就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