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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考不上大學。上大學離你還很遠,再說誰會看上你這麼個一無所有的混血棄兒。”
“好吧,我不想掙扎了。”大衛對自己說:“不會有痛苦,等我睡過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但大衛不想睡,他不甘心地掙扎著要睜開雙眼,結果還是無法睜開。
既然睜不開眼睛,就運用其他器官。
耳朵,還是聽到很多低低的噪音,有吐泡泡的聲音,還有水泡炸裂的聲音,水流咕嚕咕嚕的聲音,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
鼻子,糟糕,什麼也聞不到。
他動了動嘴唇,有點苦澀和鹹的味道,牙齒間的腥味讓他覺得羞愧,可能是大量的血液糊住了嘴,很難張開。
他覺得自己也不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姿勢,似乎在行進中,要麼在轎車上,要麼在馬車,一搖一晃的,更像是俯臥的感覺。
這種奇怪的姿勢保持了很長時間,好像醫院遙遠得跟天堂一樣。
過了很久很久,大衛幾乎想要放棄了。
他聽見了兩聲高音,聲音很獨特,專屬於海洋生物,是的,他聽到了海豚音,是高亢的海豚的歌唱。
為什麼會有海豚?
他所在的城市雖然挨近太平洋,但迪尼斯樂園離海很遠,至少相隔了幾條街區那麼遠,那個方向也沒有醫院。
大衛驚慌起來,他們要把他帶到哪裡去?
難道他們發現他不過是個棄兒,即使還殘留一口氣,為了掩蓋遊樂園的失誤,要將他拋屍大海?
不,他沒死,他也不想死,再過幾年他就成年了!
成年以後,他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城市,遠離父親,也不會去中國尋找不要他的母親,他有能力養活自己。
就算養不活,能領到救濟,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流浪者也不錯。
他學過吉他,可以到地鐵口和大街上彈唱吉他。
如果心情好,他也會成為一名肯德基收銀員。
誰知道呢?
他才剛剛十五歲,時間總是大把的,幸運的是他是美國人,不用像有些戰亂國家的可憐孩子,吃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有沒有吃的。
想到可能就要死了,大衛開始掙扎,以表示自己沒死,不能這樣草率地葬送一條性命。
他可是白種人的後代。
大衛努力掙扎,就像一場夢魘,無論他怎麼使勁,還是無法擺脫可怕的噩夢。
手指會動了,可是毫無觸感,感知不出來冷熱,也沒有觸碰到什麼東西,彷彿一直懸在風裡。
水流聲,嘩啦啦,咕嚕嚕,交錯不斷地在耳邊響起,遮蓋住了其他遙遠的、細碎的噪音。
他不會一直在水裡?
不,能呼吸就不會在水裡。
那麼就是在水邊?
那些人把他扔在了水邊?
還是去準備把他扔下去的東西,比如捆綁上一塊巨石,或者把他切成幾片,分開拋棄。
大衛害怕得想哭,他想不起媽媽的樣子,那個可憐的中國女人,背井離鄉來到陌生國度,遭遇一次次家暴,無人訴說,他原諒她丟下年幼的自己,她確實自顧不暇,哪有能力來保護和撫養他。
他不願想起爸爸,他似乎很少對自己笑,一想起來就是震耳欲聾的咆哮和不停的打耳光。
還有誰?
誰會關心他的死活?
他的那些頑劣的同學,他們經常欺負自己,把他關在衛生間,開著音樂脫掉他的衣褲。
他不斷的轉學,沒有和任何一個同學建立起親密的關係。
他想起一條狗,一條有棕色鼻子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