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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笛他們不知道地下城正面臨著什麼。實驗田已經墾荒完畢,運出去丟掉的腐爛層堆成了一座小山。安全起見,藍龍在實驗田各處都放置了刷有化學危險品洩漏的牌子,大大的白色骷髏頭即使在昏暗的紅光下也極為顯眼。 開始移栽之前,程蝶盤腿坐在種苗前,對著它們喃喃自語。她在給苗苗們加油打氣,祈禱它們能在更為惡劣的露天環境下存活。鬱笛覺得她應該是心裡沒底,在給自己鼓勁兒。定好的時間終於到了,四個人分批將培養箱搬到車上,程蝶親自開車將它們運到實驗田跟前。 之前在庇護所,她已經利用觀察箱教過鬱笛三人如何移栽。現在,她跳下車,抱起長勢最好的那一棵,來到第一個網格前。 “靠你們了。”她低聲祈禱著,穩穩當當地把根莖部位埋在了酸土裡,澆上精心配比的營養液,然後將一個小小的號碼牌放在在露出來的小芽頭上。號碼牌上打了兩個洞,用細線連在一起,程蝶認真地把細線擺成一個圓,正中心一點白色,探出對世界好奇的小腦袋。 “開始吧。”程蝶回頭對自己的同伴說。 鬱笛笑著衝她點點頭,一手抱著培養箱,一手拎著鏟子,往自己的區域走去。這活兒她也熟得很,挖坑,下苗,培土,澆灑營養液,最後再掛上號牌。 四個人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暗紅落日收回它最後一點光輝,才收工回家。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打自制的撲克,將不同口味的營養餅掰碎混在一起,權且當作零食。 這是這段時間裡他們最放鬆的時刻了,不用訓練,不用盯資料,也不用提心吊膽邊上的“鄰居”會不會突然把自家的小棺材給挖出來,米寶趴在藍龍和程蝶中央,時不時抬頭享受享受二人的撫摸,愜意得不得了。 休閒時間永遠都是最短的。翌日開始,他們分成兩組早晚巡邏,程蝶跟鬱笛從凌晨四點半出去,在外面待到十點半,記錄好植物狀態,再澆一遍水後回庇護所,藍龍和言林則是下午兩點半到晚上十二點半,比他們多待兩個小時,覆蓋到拾荒者出現頻率最高的時間段。 日落月升,斗轉星移。實驗田裡的鹼瓜死掉了三分之二,可活下來的三分之一,越來越茁壯。程蝶看著死掉的幼苗暗自垂淚,又為活下來的那些歡欣鼓舞,連帶著鬱笛也在這些植物上寄託了額外的情感——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個世界,就靠它們了。 言林沉浸在當救世主的興奮中,反倒是藍龍,最近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的架勢。程蝶一門心思撲在植物上,做夢都在唸叨資料,倆人清醒時相處的時間掰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氣得藍龍天天晚上抱著米寶睡覺,毫不憐惜地擼它的狗頭,毛都快禿了,可憐的米寶掙扎不得,攪得鬱笛都睡不好覺。 她決定跟程蝶談談關於她家那個長時間被冷落的男人有多暴躁的事情。 程蝶聽到她的暗示,澆水的手抖了三抖,好懸把水瓶全都扣在了四十八號鹼瓜苗的頭上。她連忙抓穩了水瓶,擦了擦聚集在葉片上的水珠,低著頭說:“......你關注的點還真是奇怪啊!” 鬱笛咬牙切齒:“什麼奇怪的點啊!哪裡奇怪了啊!你到底看沒看見米寶的禿頭啊!整條狗都變醜了!再不管管連狗都要得抑鬱症了啊!” 程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紅著臉說:“知道了。你個小屁孩。” 鬱笛忽然很好奇程蝶和藍龍以前的生活。前些日子藍龍還在唸叨程蝶的生日他沒什麼能準備的禮物,感覺他們倆也是四十來歲的老夫老妻了,為什麼沒有孩子呢?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人之間已經很熟悉了,這樣的問題早已不會冒犯到對方。程蝶看著鬱笛那好奇的小神情,彎了彎唇角,看著長勢喜人的幼苗輕聲道:“原來有的。” “我們原來有個女兒。” “沒能活下來。” “她先天呼吸系統就弱,連過濾後的空氣都承受不了。” “我們求著醫院讓她在隔離房一直待到了快兩歲,因為後來的病患太多,醫院無論如何也不讓她再佔用新生兒病房了。” “我們只好給她戴上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呼吸器,那時候還不用像現在這樣背氧氣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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