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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在搭建的帳篷裡寫稿,迎面走過來一個人,葉校覺得面熟,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是誰。
臨時媒體中心的記者人數陡增,有上百個,大家都灰頭土臉的。不少記者過來不僅僅是採訪,還參與救援工作,以志願者的身份。
「嗨,葉校。」吳耀走近了和她打招呼。
葉校:「嗨,吳耀。」
吳耀坐在葉校身邊,「你們臺是第一批趕到的媒體吧。」
「好像是。」葉校把電腦闔上,和他席地聊了一會兒,但實在沒別的話題,然後又聊到這次的災情。
吳耀說:「說真的,你好拼命。」
葉校:「你不也是麼?」
吳耀卻轉移了話題:「你的節目我有看。上個月的個熱搜事件你處理得非常好,口碑逆轉啊,小新聞被做成一個大新聞。」
葉校笑了笑:「這不是重點。過去了。」
吳耀說:「去電視臺發展得挺不錯的啊,當了出鏡記者。你的形象很好,口才也不錯,可以往臺前走,一個女生來受這種苦,又髒又累又危險,圖什麼啊。」
葉校手指攥著褲縫,沒接話。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這種情況下沒有必要辯論了。她已經不是那個說出「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鬥雞型女生。
吳耀說,「其實你很適合做那種新聞。」
他對人不壞,也出自一種好心,但他不會是葉校的朋友。葉校這人並不需要別人的這種「遷就」和「善良」
她不想被定義,被小看,她只能做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東西。
葉校還是沒忍住:「還有適合做什麼新聞一說麼?輿論壓力我能承受,任何的新聞現場我也會到,你來我也能來,大家都一樣。」
吳耀看了看她,他想,三四年了,葉校始終沒變。
下午跟著同事去戰地醫院。
葉校見到了一名受傷嚴重的女性和孩子,壓在坍塌的橋樑下面被救出來,女人頭髮蓬亂,滿臉灰塵,但是眼神裡充滿了求生欲。
隨行的攝影記者拍下這一幕,後來被國內外各大媒體轉載,一度成為頭條。
該女性的生命體徵平穩,但是與她同行的小孩子卻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身體被醫療人員蓋著擺布。
那個小孩子其實長得很可愛的,胳膊腿都肉嘟嘟的,但嘴唇和面板都發青。
這是死掉的人,沒有呼吸,一動不動。
葉校愣了愣,理解了什麼叫極悲無淚。
這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在離開醫院的路上,坐在車裡忽然崩潰,痛哭流涕。
顧燕清說她膽大,勇,她自己也這麼覺得,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直面死亡時,人類在這個操蛋的世介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連續報導了幾天,葉校的情緒非常不好。
她好像理解了顧燕清從戰地回來的失眠和抑鬱,人類就是有共情的,人類的感情是多樣的,活著的人也會對遇難者感到愧疚。
為什麼我沒辦法救你,是我做得不夠好。
官方統計出來的遇難者十一人,失聯二十人,三個鄉鎮資訊中斷。
一週以後,官方對資訊中斷的災區進行核查,不漏一戶一人,以免造成新的人員傷亡。
顧燕清下午又跟隨消防上山了,這次到半夜都沒回來。葉校趕去指揮中心問了下,人家不知道什麼情況,她不想給大家添麻煩,就沒再問。
天那麼黑,山上房屋隨時有倒塌的危險。
她一邊寫稿一邊等,難免有些焦躁,而臺裡很多頻道都在跟她約稿子和影片,工作量很多,壓力也大,她少有心神不寧的狀態。
心絃緊繃到了極點。
終於在天亮之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