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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來她家裡，房子不大，大概住了快十年了。
程晚給他拿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替他拭乾淨頭髮。
她想起那天在雪山遇到的狗狗，那天，葉卿就是這樣，替狗狗擦著身上的雪水。
她笑了笑，&ldo;你還記得那條雪橇犬叫什麼嗎?&rdo;
&ldo;jan。&rdo;葉卿答。
&ldo;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rdo;
&ldo;它挺好的。&rdo;葉卿的聲音弱下去，打了個噴嚏。
程晚去給他泡了一杯茶，讓他捂著。
葉卿端著茶杯，沒有喝水。
程晚打了中央空調的暖風，給他吹一吹，她在葉卿身邊坐下，說：&ldo;是不是謝譽讓你來找我的?&rdo;
&ldo;跟他沒有關係。&rdo;
&ldo;其實你要是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rdo;程晚很真誠地告訴他，&ldo;這一次離開，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如果真的要走，我一定會跟你好好地告別。&rdo;
葉卿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他睫毛上還有水珠，程晚強迫症，用紙巾給他擦乾淨了。
&ldo;葉卿，我們都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不是土生土長的北城人，長大的地方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有多麼珍貴，你應該也能明白吧。&rdo;
&ldo;我是很樂意看到媽媽身體好起來的。&rdo;程晚覺得沒有什麼值得難過，&ldo;她喜歡燕城，也願意留在那裡，爸爸做出這個選擇，他比我捨棄的更多。&rdo;
&ldo;我以前覺得，輩分這種說法，是很容易讓人的觀念亂套的。既然人都被創造出來了，那就是一個一個獨立的生命體，為什麼一定要受長輩的支配去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呢。&rdo;
&ldo;在我是孤兒的時候我這樣想過。&rdo;
&ldo;可是後來不一樣了，因為我有了家庭。我有了爸爸媽媽，如果沒有他們，我可能早就死在寧城了。&rdo;
葉卿是明白她心裡這份情誼的，只不過到了這個關口，仍然覺得很不舒服。
他一直沒有說什麼。
程晚接著說。
&ldo;我這輩子遇到最重要的三個人，爸爸媽媽，還有你。&rdo;
&ldo;你是第一個抱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親我的人。&rdo;
&ldo;可能是我天生體寒，從小到大我的四肢容易發冷。可是那天我睡在你房間裡，你抱了我那麼一小會兒，我的身上就暖和了。&rdo;
&ldo;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些，但是我記得，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覺得，雖然我給不了你什麼，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命都給你。&rdo;
&ldo;也許對你來說是無心之舉，但是對我來說就是活下去的希望。倘若你沒有收留我那些日子，我不知道能夠挺到哪一天。&rdo;
&ldo;葉卿，我是一個孤兒。&rdo;她用這句話結了尾。
孤兒，就是要四處飄蕩。
三年前，程晚坐上程簡陽的車，她當時有過回去找吳巖的念頭，然而虛弱的李洛唐揉了揉她的頭髮，跟她說了一句，&ldo;寶寶，阿姨帶你回家。&rdo;
那是這一生，第一次聽到別人叫她寶寶。
程晚從那時起，便認定了他們。
葉卿說，&ldo;你要走沒有關係，不用跟我說那麼多。反正你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你。&rdo;
他這一句心酸的告白，是實話。
她跟他對視，兩人都挺溫和。
程晚
